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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他心头便顺畅了,觉得自己不该吃一个阉人的醋,忒掉价。
    对于阮烟……她曾为宫妃,再不是清白之身,但他不介意,他想,她这么美好,又岂是清白二字能囊括的呢。
    她既已从皇宫逃出来,这样不为权势富贵所动的女子,普天之下找不出几个了。尉迟枫握拳暗想,这么可贵的女子,这一次他是不想再错过的了!
    尉迟枫那灼热的眼神,爱意毫不掩饰,今夜的约见,心思昭然若揭。
    谢临聪抿唇,神色不虞。早知这尉迟公子打的是这主意,他就不该把阮烟带了来。
    反观阮烟,神情一派轻松淡定,不像谢临聪那般困扰。
    今晚的约见,顺便把他与原主的感情了结了。
    谈话期间,阮烟没让谢临聪退下,就在一旁听着,尉迟枫欲言又止,似是不满。
    随后,他便也想通了,反正他是要追求她,娶她为妻的,让这个死太监看看也好,他尉迟枫才是真男人做派。
    他清了清嗓子,身子前倾,摆出自以为帅气深情的姿势,凝望着她缓缓说道:“嫣儿,我们又相逢了,彼时你还在御前侍候,做那我无法触及的宫妃娘娘。现如今,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把你送到我身边,这说明,我们缘分匪浅,这辈子就是要在一起的。”
    阮烟黛眉一抬,形态姣好的美眸掠过他黝黑的脸庞,慢条斯理地组织措辞。
    ……
    从天香酒楼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尉迟枫则是意气风发的进去,一脸颓丧地出来。
    谢临聪拾起帷帽,稍稍弯腰,给阮烟戴上。
    白色帷帘遮住她秀美的容貌,因而那声音清悦动人,更加令他留恋不舍。
    “就此别过,尉迟公子不必相送了。”
    尉迟枫下意识要伸手拉住她,然触及谢临聪冻人的眼神,又堪堪地止住了。
    多讽刺,早先他还一脸轻蔑,轻视这个死太监。眼下,他尉迟枫一个真男人,反而不能近她的身。
    他神情痛苦,哀求道:“你我当真没有可能了吗?”
    阮烟嘴角微勾,“尉迟公子,我方才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对你无意,尉迟公子莫要自作多情。”她方才说的这句话犹如灌耳魔音,令他头痛欲裂,伤心破碎。
    阮烟今日忙活了一整天,下午还因为这厮的到来,担心受怕了一阵子,撑到现在,精神已然不济。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没有再聊下去的欲望,身心俱疲,只想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谢临聪扶着她踩上马车,尉迟枫跨上一步,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口中叫她的名字,进行最后的挽留。
    阮烟强行冷漠,没有回看一眼。
    靠在车厢座垫上,她闭目养神,可不知怎的,眼角有滚烫热泪滑下。
    阮烟心静如水,不为所动。冷静地想着,这滴泪又是原主所流。她实在不懂她究竟是个什么脑回路,假如当初她没有那么多事,没有到周明恪面前揭露自己欲借天钧轮回家的事,那么她将回了家去,这具躯体便还给了她,她想如何,想跟谁谈恋爱,都是她的自由。
    可这妹子临时改变主意,不让她回去。
    阮烟理解,原主生性懦弱,从八岁,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便与她共存一体,于是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做,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自有阮烟替她解决。
    于是小姑娘便养成了习惯,对她产生了依赖。如果让阮烟回去,这具躯体归还与她,她便会惶恐害怕,不知如何应对这个世界。
    她的心智,许是还停留在八岁的那个时候。
    阮烟纵是生她的气,但又因她年纪小,过分柔弱而不忍苛责。
    她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总之,回去的路算是断了,这个身体,她得继续用着,直到她老去,直到她死去。
    既是打定要融入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永久生存,那么这个身体听谁使唤,由谁主宰,便不是原主可以控制的了。
    至于她的初恋情人……不好意思,原主既然非要把她留在这个世界,那么就恕她不能事事尊重她的意愿。
    康乐伯府?她是不会去的,那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尉迟枫?她是不可能接受并看上这样的毛小子的,那不是她的品位不是她的审美。
    “你现在是后悔,也没有用了。”阮烟低声说。
    眼角的泪淌得愈急愈凶了。阮烟面无表情,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拭去泪水。
    待哭够了,可算平静下来。阮烟舒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脑袋昏昏沉沉,再也支撑不住,她随后捡了个软垫横躺下去。
    昏睡中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初冬的夜风狂乱地将车窗帘吹开,窗口与挤在一侧的奢华富丽的大马车遥遥呼应。
    大马车的窗帘亦被狂风掀起,露出车厢中人俊美瘦削的侧脸。
    他薄唇抿成一条平而下拉的线条,高挺的鼻子冷硬漠然,冰灰色的瞳孔疏离冷清得不近人情,眉宇间的阴郁躁意让人不敢接近。
    他穿着乌兰色的圆领缎袍,肩上披着烟灰色的外袍,头戴白玉冠,背后垂散着长发。
    梳得整齐不苟的鬓角上有几缕发丝滑下,平添俊美飘逸。
    虽是便装打扮,但这身矜贵冷傲的气质,便让他鹤立鸡群,彰显皇家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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