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梁一直在外面守夜,自然知道宋缨的咳嗽一直断断续续的,而且吃了好几日的药,整个人都快成了药罐子,不光没了精神气,而且对身子也不好。
听意眠一说,他就知道她口里的狗东西是哪个人了,他也早就觉得那人有不妥,想要先下手为强铲除隐患,但是却被周成帝拦下了,说让宋缨自己解决。
既如此,不如直接杀了。三梁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杀人对于他来说是再寻常的事情,而且他早就想杀那人了。
意眠却吓了一跳,拧着眉道:杀什么杀,你是不是整日就只想着杀人,难道只有杀人这一个解决法子吗,就算杀了他也不能宽殿下的心,没一点子用。
三梁语塞,他所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有杀人了,不过意眠说得对,他也看得出来宋缨有心结,但是却不认为她只是因为下面的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而变成这副样子了。
那日她好似提起了自己的生母,她的心结是不是跟生母有关?
三梁在拨丝抽茧的思索,可是意眠是个急性子,一把推开他进了屋子,也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他这般高大的男子就差点被一个小丫头推倒在地上。
宋缨在屋子里看书,却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意眠的嘴巴一直响个不停,而且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像是出了什么事。
她听到推门的声音,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果然看到了意眠红彤彤的双眼。
殿下。意眠委屈道。
出了何事?可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快过来让孤看看。宋缨温声道。
听到她这样说,意眠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了,她扑到宋缨的怀里,抽泣道:殿下,奴婢去宝华殿寻那个家伙,结果他却说殿下的事情不干他事,奴婢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明明是殿下救了他,他连一句谢都没有,真是薄情寡义。
宋缨想要伸手去帮意眠顺顺气,可是听到她这句话后,手却顿了顿,肺腑里也忽然像是有了气,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意眠立马不哭了,她忙站起来,心疼的看着宋缨,殿下,可还要紧吗?要不要去寻太医再瞧瞧,您这都咳嗽好几日了,总不能一直拖到大婚那日,对您的身子也不好。
不是一直在吃太医开的药吗,没什么大碍,死不了。宋缨以拳抵唇,又咳了几声才歇下来,她看着意眠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拉着她的手好声安慰:不必太过担心,孤也不是因为别人才变成这样的,只是天寒地冻,着凉了几分没甚关系,会慢慢好的,也不会影响大婚。
奴婢就是气不过,想要找人去教训他几顿,再把人带到殿下面前谢罪。意眠愤愤道。
宋缨抚着意眠的发,他何罪之有呢?意眠,人总要为自己考虑,而且大婚将近,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你操心,难不成你还能挤出功夫去操心其他?
殿下说的是,真是便宜小人了,奴婢近来又学了蔻丹的新样式,殿下要不要试试,殿下都好几日没有涂喜爱的蔻丹了。
瞧着意眠跃跃欲试的模样,宋缨点了点头。
她最钟爱大红色的蔻丹,也能衬得鲜艳一些,只是病中气色敲碎,便也没有什么心思了。
三梁听到里面先是传出意眠的哭声和控诉,接着便慢慢变成意眠的笑声,不时有几句宋缨夸赞的声音,他不禁抬头望天,猜不透这突然转变的原因。
长乐在宝华殿待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得了太妃的爱护,如今上上下下都会尊称他一声长乐公公,他穿着这身衣服去到宝华殿外头,以前那些时常欺负他的人瞧见了,也都变了一副态度,甚至有些人还要上赶着巴结。
长乐无悲无喜,他既不觉得这些能让心里畅快,也不觉得好受一些,他听底下的人闲聊说,满宫上下的掌事太监不超过十个,凤霞宫的那位总领事太监落了下来,又有新人补上去了。
宝华殿还是因为太妃不问世事,杂务又不多,所以一直以来也不需要掌事太监,他还听说,说长夜宫的贵人念旧,原先那位掌事太监听闻是犯了事,贵人念着情谊才只是将其逐出了紫禁城,如今这位置一空便是许久,就算内务府问过好多回了,贵人只说是还未找到合适的人。
凭着长夜宫的地位,哪里是找不到,分明是不愿找,还觉得是前头那位用的顺手,说不定哪日便寻回来了。
长乐听了一耳朵,在心里说服自己是无意中才听到的,并没有刻意去打听。
因着皇太女大婚,内务府那边也来了人到宝华殿,说是宝华殿也得好好装饰起来,这满宫上下都得尽着皇太女的婚礼来,还望太妃谅解。
敬敏太妃一直想要寻一个机会去感谢宋缨,可无奈听闻她病了,好几日都未曾见人了,只能再等合适的机会,虽说她不爱热闹,但是却也盼着宋缨好,便由着内务府的人布置她宝华殿了。
内务府那边知道宋缨对太妃存着几分尊敬,王述便自己亲自过来了,这些事务自然也是要跟宝华殿的掌事太监交接,长乐虽然才上任不久,但是太妃却肯亲自教导,所以处理起来倒也不会慌乱,倒是叫王述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上次来长乐来宝华殿的正是王述,他心里也是感念王述的,所以便也跟王述好好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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