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过来,一开始有些不屑,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你是不是妒忌啊,妒忌我柳家得此至宝,实力和势力大增,怕赢夫人弃沙珠投宝玉,所以在她面前说我坏话?”
褚长扶拢了拢长袖,没有回话,面上也跟刚刚一样,始终风平浪静,仿佛没把她放在眼里一样。
柳鄢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装什么装,你以为自己很有气度吗?不过是孬而已,我这么说你都没有反应,怂包!”
褚长扶还是那般神色,拍了拍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粘的断发,正准备回话,远处突然砸来一个东西,笔直朝着柳鄢,速度又快又急,她与柳鄢并排站着,离得不远,只听到砰的一声,有什么瞬间炸开。
柳鄢的尖叫声穿透大殿,直上九霄,身上的防护阵法也没赶得上开启,人已经挨了一下,在头上,有血涓涓地往下流,她用一只手握住,怨毒的看向罪魁祸首。
所有人差不多起来了七七八八,都在观看龙骨,只有他还稳稳坐着,对那个不感兴趣一样,桌上不知何时少了个茶盅,方才就是那个砸的人。
赢玉瞧见自己制造的乱局和伤害,非但没有半点悔过,反而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来,“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唧唧歪歪用鸟语说话,有好好的人话不讲,非要用别的,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他目光落在与柳鄢并立的少女身上,“褚长扶,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不等人回话,他又道:“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把她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柳鄢脸色一白,本能的辩解,“我没有……”
这话很是苍白无力。
在场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她俩恩怨的,再加上赢玉的话不错,有什么不能用通俗易懂的话讲,非要叫大家听不懂,这里头明显有什么。
那些话柳家主也不晓得意思,拧着眉问:“鄢儿,你刚刚跟褚侄女讲了什么?”
柳鄢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
她看向褚长扶,“我没有对不对,就是恰好俩人都会异国话,简单叙了叙旧,我们以前都是这么聊天的……”
褚长扶并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她,反而望向赢玉:“我不喜欢拿人头当球踢。”
赢玉怔了一下,没多久笑开,“那就剥了皮给你做灯笼。”
柳鄢:“……”
褚长扶也是一阵无语,“我也不喜欢人皮做的灯笼。”
还是没说柳鄢到底有没有欺负她。
本来也就是一口气的事,这么吊着反而比直接尘埃落定还要叫人揪心。
一直在期待褚长扶隐瞒,和知道她肯定不会那么干之间反复横跳,就像在她脑中拉了一根弦似的,反复割着她的血肉,叫她痛苦。
柳鄢面色越来越白,有流血过多,也有吓的。
另一边的赢玉支起下巴,有片刻的苦恼,似乎在想新的、有意思的法子,歪了歪脑袋,沉思了半响也没琢磨到,顿时烦躁起来,一脸你这不要,那也不要,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褚长扶笑了,也不逗他了,扯开话题道:“我们继续来讨论腹龙吧。”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
柳鄢整个人松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中还有些恨意。
恨褚长扶,溜着她玩,也恨赢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出丑。
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亲生的,一看她那个神情和状态柳家主就知道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确实做了什么,做也就做了,还被人当众抓住小辫子。
丢人。
他只浅浅衡量了一把,便将这事抛下,继续和其他人谈交易的事。
褚长扶后退一步,离龙骨更近了些,开了嗓,大声道:“方才我所说,一切都是建立在腹龙是真的情况下,可惜这条腹龙——它是假的。”
现场因为这一变故,又是一乱,这回比方才数次都要嘈杂,无数质疑和怀疑的声音传来,都道怎么可能?
柳家主心中起先一慌,很快镇定下来,大声喝道:“褚侄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褚长扶语气依旧冷静,“我很清醒,柳伯伯。”
她面向着众人,“有一个地方,叫大赝乡,赝不是燕子的燕,是赝品的赝,几千年前褚家曾落魄过一回,诸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那事太过久远,知道的人很少,褚长扶不卖关子,接着道:“因为大赝乡,大赝乡制作的假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甫一现世,我褚家就吃了大亏,实在太像了,几乎无人能分得清。”
“遭此一难后我褚家元气大伤,百年没能再爬起来,直到后来褚家祖辈自创珠光宝气诀,没别的作用,就是验宝的。”
“大赝乡做出的假货越来越精湛,叫无数商人和买家栽跟头,但无论如何都骗不过我褚家的珠光宝气诀,这也是我褚家长存至今的原因,我褚家还在时,一直将大赝乡压在衢州之外,始终无法进驻,褚家刚没,大赝乡便蠢蠢欲动,悄摸着上了岸,叫柳家主受骗。”
柳家主微怒,“胡说,这么强的威压和气息,怎么可能有假!”
褚长扶不卑不亢,“不信的话从腹龙爪下将那‘秘宝’取出便是,里头肯定是留遗珠。”
“留遗珠本来是一个修士的妻子死了,修士悲痛不已,自己钻研出来的,可以将妻子的样貌,气息等等都留存起来,好日日观看,后来被大赝乡改过,能完整的将一个人散发的气息、威压、乃至一切都模仿下来,藏在珠子里,待珠子里的灵石和法力耗尽,这副骨架自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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