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孤掌难鸣……他终于力竭坠马，敌军的马匹从他的身体上踏过……俊朗年轻的将军再也没能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掐住，疼的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她看到一名女子从城墙一跃而下……
    这一瞬，满心的恨意和绝望到达顶峰，郁瑶听到一声少年宛若困兽的凄厉哭喊，恨得毁天灭地，痛的摧肝断肠……
    被砍掉头颅的，是他素来威武的父亲。
    被马匹踩踏着的，是他恣意飞扬的兄长。
    而他的母亲，无法忍受这样的锥心之痛，选择随他们而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天地间痛苦哀嚎着……
    天边阴云迅速翻涌，荒野一片血色，只有老天在替遍野的尸体哭泣……
    郁瑶有些恍神，可下一瞬，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她看到黑暗中袭来的刀光剑影，看到狼狈逃窜时滚落过的湿漉漉腥臭的泥土，躲避藏身时的脏污角落……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然后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这是霍恒渊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被她看到了。
    就在这时，胸口猛地一滞，下一瞬，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霍恒渊嘴角涌出暗红的血迹……
    谷清流立刻收针。
    “藏生毒已经和他身体融为一体，他在抵抗解药的药性……”
    郁瑶抬头，面色苍白而怔忪：“那要怎么办？”
    谷清流垂眸看了眼手中半截都是漆黑的银针，淡声开口：“破而后立。”
    第1102章 跋扈表妹 045
    郁瑶在药泉缓了半晌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霍恒渊也被送了回去，药泉那边只剩下谷清流和叶彤两人。
    叶彤垂眸坐在那里，眸色深沉。
    谷清流不染纤尘的面上露出几分疑惑：“如今有人能够救他……你为何却反而更不开心？”
    叶彤沉默片刻，缓缓抬头：“谷师兄，什么是破而后立？”
    谷清流语调平淡：“就是要让他处于濒死之际，等到那时候，身体无力对抗药性，便能将已经和他几乎融为一体的藏生毒连根拔除。”
    也就是说，先要让霍恒渊濒死，然后才能让他重获新生！
    叶彤眼睫颤了颤，咬了咬唇，半晌，低低出声：“谷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说要答应我一件事？”
    那是叶彤小时候来神医谷治病的时候，谷清流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医痴少年。
    他心里只有医术，对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救人也只是因为好奇，然后……就用叶彤试了自己配的药，结果差点要了叶彤的命。
    那次后他承诺，以后可以帮叶彤做一件事，无论什么事情。
    谷清流微微挑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叶彤抿唇，眼底闪过狠色，片刻后，抬头出声：“我要谷师兄你去找郁瑶……”
    ………………
    “要我杀霍恒渊？”
    郁瑶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神医：“我不太明白。”
    谷清流其实也有些疑惑，只是他并不擅长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感情，只是淡漠的将叶彤要他完成的承诺完成。
    “我救霍恒渊，但是，你不能让他知道是你救的他……并且，他解毒需要他出于濒死，由你来动手。”
    郁瑶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嗤笑一声：“然后你们就告诉他救他的是叶彤？”
    谷清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这是救他的条件。”
    郁瑶沉默不语……
    一直站在外边的叶彤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不是一副愿意为了我家公子不顾一切的架势，连那般痛苦都能忍受，怎么，却不肯舍弃救他的名头不成？”
    郁瑶嗤笑看着叶彤：“你知道为何你陪他出生入死这么久，他却从未把你看进眼中？”
    叶彤神情一僵，眼底满是难堪和愤恨。
    郁瑶勾唇：“如果是我……我也看不起你。”
    叶彤咬牙：“你闭嘴，你以为你又有多高贵……不过就是以色侍人，你以为公子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个好看些的玩意儿玩弄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郁瑶勾唇：“可惜你连做个玩意儿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嫉妒的要死，嗯？”
    叶彤面色忽白忽青，看着郁瑶的眼神满是嫉恨。
    这时，谷清流淡淡出声：“你的决定呢？”
    他静静看着郁瑶。
    叶彤也是抿唇咬牙，死死看着郁瑶，眼也不眨。
    郁瑶似笑非笑：“所以，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就不救他了？”
    叶彤嘴唇动了动，咬牙没有出声，谷清流则是神情淡漠，明显是对霍恒渊的死活并不上心。
    郁瑶知道，即便她不答应，叶彤最后应该还是会选择救霍恒渊，只是现在叶彤在跟她赌，赌她对霍恒渊的在乎。
    而霍恒渊等不了了……谷清流都没发现，在之前施救一半停下来后，霍恒渊的毒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迅速渗入肺腑。
    再拖下去，他就会落得和前世一样毒发身亡的结果……郁瑶要救霍恒渊，却不想与他结仇，可现在看来，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苹果在旁边安慰：宿主，没事，先救了他，大不了到时候再告诉他真相……跟这种无耻的人，没必要遵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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