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皇家的子嗣就是注重礼仪,只要手持餐具,便不再多言语,哪怕是喝汤,也是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阿巳?」看来,这哥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姒卿妩黑着一张脸,她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这么不着边儿的人,竟然跟幻月皇关系这么铁?
这也难怪,听夏侯琅说,先皇当初可有十柒捌个皇子,都在夺位中死得差不多了。
如今,就剩下一位得了江山的九皇子,也就是眼前这位皇帝;还有一位六皇子,如今的岐王,封地在戈州西北部。
这一年也就能见上一两次,而且关系也很是微妙。
这么说起来,幻月皇与这年纪相差四五岁的堂兄感情甚笃,倒也可以理解了。
他这种胸无大志的人,也不用担心会有异心,一个闲散王爷,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皇帝自然是放心的。
段巳疆放下手中的碗筷,梁公公赶紧进来伺候漱口,沏茶,再递上锦绢擦了擦唇角。
见姒卿妩也吃得差不多了,又递上眼色,让梁公公上前亲自伺候了一番。
半晌不见小狐狸说话,才忍不住好奇,问道:“青梧,你如何跟此人混到一起了?”
“回禀父君,是这人硬拉着儿臣来的。”姒卿妩嘟着嘴,一脸的委屈:“他欺负人。”
“嚯噢?”段巳疆一听,这小狐狸也有被人降住的一天?
心下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致,眼睛里藏着几丝戏谑地看了一眼段辰佑,却又带着几分严肃的口吻,询问道:“跟父君说说,他如何欺负于你了?”
“哎!这事儿可不算是欺负。”段辰佑刚擦完了嘴,漱完口,将那锦绢往梁公公端着的杌子上一丢,急忙出言辩称:“我就是想当他爹,这能算是欺负吗?”
!!!
屋子里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齐刷刷地射向段辰佑。
皇帝带着几分惊讶!
姒卿妩带着愠怒。
梁公公则带着惊愕,倒是很快就移开了眼神。
“这……”段辰佑被这三个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有几分不自在地道:“阿巳,你看我这身份也不比那夏侯焯低,何况我没儿子,他没爹,这不刚好吗?”
“还有,我这眼睛是红的吧?当时皇伯父还与我父王说过,我们一族的子嗣,但凡是红眸者,都是返祖血脉,因为咱们的祖上可是古神朱雀啊!”
说着,他扯过姒卿妩,端着她的小脸儿对着幻月皇道:“你看看他,这小子眼睛的颜色比我这绛红色更正几分。”
“还有这脸儿,这五官,长得跟我也有六七分相似。”说到这里,情绪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又是惊奇,又是带着几分愠怒,将在斗兽场遇到的事儿一一说给幻月皇听了。
“你说气不气?这我说的句句属实,居然没有一个人信我!”
“既然他们都不信,我干脆就把这事儿给他们坐实啰!”
“胡闹!幻月国上下谁人不知,青梧乃寡人的义子。”
段巳疆听得这里,又好气又好笑,看看姒卿妩,最初以为他是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回看到段辰佑带着他来,他这义父的地位,瞬间就快不保了!
“你想要儿子,自己娶个王妃回去生他十个八个不就行了?”
“你凭何要跟寡人抢儿子?”说着,将姒卿妩拉到自己身边来,半个身躯挡在她前面,道:“你要是没人选,寡人立马宣三哥进宫,叫他给你拟一批适龄的,今儿个夜里,就送到你房里去!”
越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段辰佑的脸,似乎越发证实了他之前的怀疑:这孩子,是那个人的遗孤!
他当初是费了不少心思,还掏出了不少家底儿,才得了他一声「父君!」的称呼。
如今,这个段辰佑倒好,突然就冒出来跟他抢,怎能称了他的心意?
“凭何?就凭他长得更像我!”段辰佑可是个一根筋的人,见幻月皇居然不肯,就要上去抢人:“不是什么女人都配诞下我的孩儿的,太后和母妃天天催着我纳妃,不就是为了子嗣嘛!这不正好有一个,别人都说,他与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何必多此一举!”
“我可告诉你,这一大早儿,他跟我满大街的跑,外面的臣民可都看见了!”
段辰佑一把上去没碰着姒卿妩,倒是被段巳疆拉住了手腕,他嘴却没停下:
“现在外头人人都以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义父总亲不过亲爹吧?”
姒卿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们这抢「儿子」的怪癖,怕不是祖传的吧?真是够了!
段巳疆听罢,霎时脸色顿变:“所以,你这是要以亲子的关系,让皇室发出玉蝶,向天下人公开他的身份?”
“嗯?”语言中,再没了先前的亲和与包容:“你,回答我!是也不是?”
平和而威严的嗓音中,听不出喜怒,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幻月皇,这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段辰佑看着幻月皇,结结巴巴半天,不敢接话。
幻月皇轻轻抚着姒卿妩的后背,将她挪到自己的跟前,面朝段辰佑。
“你看着他,睁大眼睛,给寡人认认真真地看仔细啰!”
见幻月皇反情绪应如此大,段辰佑顿时有了几分认真。
他再观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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