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咱们新家可真凉快。”余芸芸撒娇似的趴在余沐歆的胳膊边。
他们屋里两间房,另外一间给了余书军书铭兄弟住。
现在已经快入六月了,天一天天热起来,他们这小砖瓦房虽说简陋,但夜里凉风吹着,还挺舒服的。
余沐歆忍不住搓搓芸芸肉乎乎的脸蛋,“现在凉快,等入了夏就热了,芸芸,想不想进城里住呀?”
余芸芸闻言有些迷茫,“城里是哪里,跟姐姐一起吗?”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城。
“当然跟姐姐一起住。”余沐歆打算明天考完试正好去看看房子。
“只要跟姐一块,芸芸哪里都能住……”
小团子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余沐歆笑着将桌上的煤油灯吹灭,替芸芸盖了盖被子。
蝉鸣在深夜也没有休息,偶尔蛙声响起,将周围衬的格外宁静。
不过另一个余家,就没这么安静了。
“人家都是挤破了脑袋要往城里去,你倒是好,住在乡下不走也就算了,还想着考个什么大队工位。”
余凤菊之前并不知道卢燕虹报名考试的事情,也是昨天才听她说。
但她生气归生气,卢燕虹到底还是自己的闺女,明天就要去考试了,她正在给卢燕虹缝布包装些笔跟纸。
卢燕虹正对着手里一面巴掌大的粉红塑料镜子臭美,镜子里的卢燕虹,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唯独中间的鼻子很塌,跟卢红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鼻子了,要是能找个东西放里边把鼻梁垫高就好了。
“妈,你昨天都说了,万一我能考上,这也是个稳定工作啊,再说了,就算在村里又怎么样,将来要是有机会,也不是不能进城。”
卢燕虹记得,这次考完会计后,吴季参就会带着孩子来里坝村大队。
吴季参的父亲原来是县城制鞋厂的经理,因为偷拿厂里财产回家被发现,关进了监狱。
而吴季参在二十二岁时,经厂里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也因为这事儿被学校开除了。
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早在上大学之前,就安排了相亲对象成婚,可惜嫁给吴季参的那个女人命薄,得了癌症一命呜呼。吴季参回家时,只给他留了一个六岁的儿子。
回家后的吴季参被安排下乡改造,因为一场意外,余沐歆救了他那个儿子,两人也因此结识成婚。
再后来改革开放,因为吴季参上过学,有见识,赶上了做个体户的浪潮,进城做生意,不到半年就成了万元户,余沐歆也跟着沾光,做了阔太太。
卢燕虹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的嫉妒。
凭什么余沐歆这么一个乡下丫头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而她上辈子却只能碌碌一生,到死还在厂里运水泥车。
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对了燕虹,今天的那事儿,大家都传是余沐歆最先发现的问题哩,都说她是咱们村的大功臣,我怎么感觉这妮子好像突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好像她明天也要去考试呢。”
卢燕虹越看镜子里自己的鼻子越不高兴,又听提起余沐歆,烦躁的将小镜子摔到了桌子上。
“一个乡下丫头,再不一样还不是个山鸡,明天考试她肯定过不了关!”
“你咋能确实?”
余凤菊将缝好的书包扔给卢燕虹,“虽然你比她多上了几天学,但是也不能骄傲自满,明天好好考,听见没?”
卢燕虹撇撇嘴,“听见了。”
好好考是肯定要考的,但余沐歆这次考试绝对不过过关。
因为,只有卢燕虹知道,余沐歆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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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队离开后,跟秦景遥一块上山的中年男人这才下来。
汪有成:“周丽同志,这是岳国仁教授,他专攻的就是化学专业,今天岳教授亲自上山看过了,缝隙已经完全堵上,暂时没有任何风险,但那种气体好像还挺有用的,所以辛苦你同志的大家近期不要上山。”
周丽嘿笑两声,她不大明白化学专业是个什么专业,但也隐约明白这是个有大学问的人。
“岳教授您好,今天辛苦您了,汪队长你放心,我一定把消息传达下去。”
岳国仁跟周丽打过招呼,等她走后,岳国仁却一直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今天那位判断出是甲烷的女同志还在吗?”
汪有成:“哦,余沐歆同志啊,她已经走了,今天你们在山下见过一面,当时她就在警车旁边。”
岳国仁推推眼镜,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同志,真是年轻有为,我还想请教她到底怎么远距离就判断出是甲烷的呢。”
汪有成搓搓手,有些为难,“她说家里有事儿,已经走了,要不问问周队长她家在哪儿?”
岳国仁连忙摆手,“不不,还是有机会了吧,现在太晚了会打扰到人家的。”
等上了车后,汪有成揉着跑了一天有些发酸的小腿,跟秦景遥聊着天。
“你好不容易放三天假,这三分之一可就没了啊。”
秦景遥淡淡道:“反正我放假也没什么事儿干,再说今天能帮到忙也挺好的。”
“啧啧。”汪有成咂咂嘴,感叹道:“我看你们单位别的人也没像你这样的,放个假你要么回家看书,要么就在单位接着看书,你就没有别的娱乐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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