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更气了,顾瑾也季婉婉两人这般模样,显然侧面证明了季苓的话都是真的。
他又是一喝,不过这回却是对着顾瑾去的了。
“你小子还站着干什么,也给我跪下。”
无辜遭殃的顾瑾摸了摸鼻子,也走过去和季婉婉跪在一处。
不管怎样,先认错总是好的。
顾瑾不知道季相都掌握了些什么消息,索性不管,直接开口询问:“不知道我和婉婉做了什么事,惹得爹发如此大怒?”
季相吹胡子瞪眼,这小子还好意思说。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季相丝毫不给顾瑾留面子,直接一句话将他给噎了回去。
顾瑾:“……”
季相骂完顾瑾,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季婉婉,后者被他一看,几乎是立马缩了下脖子,做出害怕的模样,以此期待季相会心软。
这一招在季婉婉以往的生涯中,几乎是以往而不利的,无论小时候是她小时候好动,不小心打碎了季相的最心爱的花瓶,还是偷偷吃糕点称得肚子疼,季相要说她的时候,季婉婉就缩缩脖子,假做害怕,然后季相便会叹着气说道罢了。
然而这一招在今天却失效了,只因为季婉婉这次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花瓶。
季相几乎有些失望看向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娇娇女儿,他道:“是爹和娘哪里对你不好吗?婉婉……以至于在你的婚事上,你都不肯对爹娘坦白。”
“当初圣上绣球招亲的旨意下来的时候,爹便问过你的意愿了,你是爹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当时你要是说你不愿意,爹立刻就能进宫请求圣上收回旨意。”
“爹这一生别无所求,惟愿你将来能觅得良人,平安喜乐过完一生足以。”
“三月初三那日进会场的名单,生怕有意外,爹也是舍去老脸给你见过的,怕的就是你不喜欢。”
“便是瑾小子接到了绣球,爹要私底下派人询问了你的意愿,是你点了头应了声,爹才放人和你拜了堂成了亲……”
季相一字一句的说出这话,一旁的季夫人听着,手帕便抹上了眼角。
季相所做所想的,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念,天下的父母又能祈求什么呢,他们不过是希望孩子过得好了罢了。
“可你呢!”季相话锋一转,陡然严厉了起来,“你竟拿你自己终身幸福开玩笑,先是瞒着自己有心上人的事情,再是绑着瑾小子和你做假夫妻,欺骗父母,若不是你堂姐看出了端倪前来与我说道,你是不是还打算瞒一辈子。”
“季婉婉,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自顾自做这些是为了大家好吗!”
季相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严厉的声音在大堂回响,成功让季婉婉眼眶红了。
季婉婉哪里见过这般严厉指责她的父亲,她摇头掉眼泪,一个劲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你说!”季相一拍桌子,发出震天响动。
一旁被季相话里的意思惊住了的季夫人,吃惊的眼神也在顾瑾和季婉婉之间来回移动。
季夫人年轻时纵然再离经叛道,可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她艰难的问道:“假夫妻……是什么意思?”
提起这件事季相就生气,胡子都在颤动。
“还能有什么意思,底下那两人合伙商量起来耍我们呢,一个有了心上人不敢明说,愣是拿着绣球嫁给了另外一个,还商量好只做表面,将来时机成熟便和离……世上哪有这等美事。”
季相冷笑着说道。
说罢,他瞪了一眼老实跪在地上的顾瑾.
“老夫倒是不知道你行事这般大度。”竟然能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给别的男人。
顾·大度·瑾:“……”
季夫人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季婉婉。
“你不喜欢瑾小子,那当初为何要答应成亲。”
季婉婉抽抽嗒嗒的回答:“女儿以为,以为圣旨不可儿戏,绣球选中谁就得嫁给谁,不然圣上怕是要怪罪我们家……”
当初的绣球事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乌龙,和季婉婉的心理是分不开的。
她从小和季苓一同长大,季苓爱看史书,她爱看话本,两人兴趣虽然不同,可也会和彼此分享自己看到的故事。
季苓便一直挑着历史上那些因为权力过大而被忌惮,最后不得善终的故事讲给季婉婉听。
久而久之,季婉婉自然而然就觉得自家爹爹每日都是行走在刀尖上面,被皇帝忌惮着的。
因此,在皇帝颁布了绣球招亲的圣旨之后,季婉婉便不由得想多了。
她知道爹和娘很疼她,因此也很在乎她的婚事,要是她表现出不想的意愿,爹爹肯定是要去上书,请求圣上撤回旨意的。
可就不就会惹怒圣上么,到时她们全家怕是就要落得史书上的流放下场了。
抱着这样的担忧,当季夫人询问她的时候,她咽下了嘴里喜欢陈长青的话,而是笑着说:“女儿听爹娘的安排。”
表哥虽然重要,可在她心中却是远远及不上爹娘的。
到了抛绣球那日,当顾瑾接到了本该抛给陈长青的绣球之后,季婉婉即使不喜欢顾瑾,却也因为圣旨和众人所见事实的缘故,在季夫人又一次来问话的时候,她也道:“女儿全凭爹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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