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对这件事倒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从他现在能给顾瑾好脸色看的情况来说,估计心情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对这件喜事很满意,最不济也是抱着与我无关的态度,只有一个人除外。
正是从外地赶回来的陈长青。
虽说被送去了外地的书院,但眼看着自己曾经离偌大的相府那般近,几乎是措手可得的距离,却硬是生生毁在顾瑾手里,陈长青哪里肯安心,正巧有人探查太子的事,查到了顾瑾头上,才叫他有了翻身的机会。
数月不见,陈长青原本清朗的面容显出几分阴鹫,他撰紧了手中的玉佩,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点笑容,只要主子的计划能够成功,别说区区一个顾瑾了,便是丞相府,怕不是也能握在手中。
尚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算计他的顾瑾很高兴,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成亲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对一个人来说都算的是头等的大事。
比起上次紧促匆忙的绣球招亲,这一次的婚礼顾瑾可谓是极其用心的。
原本他不过是想着给娇气的大小姐足够的仪式感,自己是没什么所谓的,谁料真正忙碌起来之后,顾瑾才发现,随着整个婚礼,流程的完善,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得期待起来。
他马上就要在这里有一个家了,和那个略显娇气,偶尔能把他气的牙痒痒的季大小姐一起。
顾瑾捏着季府管家呈给他校对的宾客名单,竟然有些恍惚,好半饷才摇头失笑。
“啧,这种矫情的内心感言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年纪大的节奏吧。”不过二十几岁的顾某人摸着下巴开始看名单。
一定是还不够忙,工作狂人顾瑾如是想到。
看到礼单上面竟然有着太子的名字的时候,顾瑾颇为无语的叫来管家,吩咐道:“将给太子殿下的请柬递过来,我亲自写。”
顾瑾完全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有闲心过来参加自己的婚宴,最近三皇子闹出来的事情还不够他忙的吗?
想到三皇子,饶是冷静如顾瑾,也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自从圣上将些许事务交由三皇子来处理之后,朝中被打压已久的三皇子一派便快速抖了起来,连带着三皇子的生母叶贵妃在后宫中也得意了多日,敢在皇后举行的牡丹宴上故意和皇后撞衫,末了还暗讽皇后人老珠黄,压不住身上的衣服,差点没把皇后气到。
朝堂上原本中立一派的官员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在三皇子一派的官员揪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弹劾太子的时候,就盯着鞋面一声不吭做哑巴状,好像地面是绝迹的古籍再现似的。
而太子,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对他来说,圣上先是他父亲,然后再是一个皇帝,他敬爱他的父亲,是以除了东宫必备的詹士府官员之外,没有在朝堂上拉拢建立自身的势力。
事实上,这放在从前,实际可以算得上明智,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有人盯着他的龙椅,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尤其太子在渐渐长成,青年如斯,朝气蓬勃,而皇帝华发渐生,英雄迟暮,太子已经是太子了,旁的皇子又不受皇帝的重视,倘若他在嚣张高调一些,恐怕整个朝堂就不是如尽较为和谐的状态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不明白三皇子一系为何突然崛起,但人家在朝堂上有为其发声的官员,而太子却没有,再这样下去,局势很快就会对太子不利了。
顾瑾想着这些事情,手下那封请柬也写得慢吞吞的。
如果可以,他很不想参和到这种皇家是非当中去,但他没得选择,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是靠着太子才能够在上京站稳脚跟的。
别看他现在的报社办得风生水起,实际上只是因为那些觊觎利益的人知道他背靠太子,所以才不敢动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太子到了,顾瑾的事业不至于就此倒下,但也会受到重创,起码他一介白身是绝对拦不住有权有势的官员的。
是以,虽然太子只是向顾瑾抱怨了几句最近朝堂的小纷争,顾瑾却嗅到了不妙的气息,本能开始催促他做好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看来是时候将水泥拿出来了。
顾瑾想,幸好半个月前庄子上的人来告知他研究了许久的东西成功了,不然他就算觉得事情不太对,恐怕也办法应付。
将大概情况用加密的方式写了一封信,夹杂在请柬里之后,顾瑾便让人给太子送了过去,自己面无表情的放下笔,长长松了一口气。
既然解决办法都有了,也没必要事事盯着吧,毕竟太子才是当事人呀,什么,你问锅甩给太子了,顾瑾要干什么。
他可是十天之后要成亲的人,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干呢好不,完全不是因为想要摸鱼。
顾瑾袖子一甩,端得是清风朗朗,一派君子之相,除了多出来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的太子,谁也不知道这俊朗的谦谦公子面下的心有多黑。
笑话,成亲的事,那能叫摸鱼吗,这叫婚假,婚假懂不懂。
理直气壮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借口的顾瑾,出门拐个弯的功夫就撞上来给季婉婉送首饰的银铺掌柜。
“哎呦,这是姑爷?”银铺掌柜有些错愕的看着顾瑾,显然是认出了顾瑾,随后一张老脸笑开:“看来姑爷和小姐可是天定的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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