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嫁都愿意多带一些陪房,一来使唤自己人方便,二来陪房和自己一条心,可以帮自己掌握房中大权。再者只要防范得当,那些心比天高的妖艳贱货就近不了爷儿们的身。
王云潇起初是想多带一些陪房的,可惜六爷不同意,她只得作罢。她嫁过来这一年,有好几个丫鬟爬上了六爷的床,院内若是自己人多一些,这些丫鬟也不至于如此大胆。
王云潇恨恨地看了一眼远去的林虞,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以前林虞踩在她头上也就算了,可现在林家都没落了,林虞还是比她过的好,凭什么林虞可以将整个凌园的下人都换成林府的仆妇,她却不可以?
王云潇暼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表少爷丢在园子里的那方帕子拿过来。”那帕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上面只绣着一只浅色的蜻蜓,但蜻蜓下面却别有洞天,绣着一个小小的“虞”字。
王云潇狞笑一声,她倒要看看阴鸷冷漠的陆悯,看到自己妻子送给旁人的信物,会是什么反应,还会不会放心大胆的让她把持凌园。
林虞今日胃口不错,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刚放下饭碗,就看到王云潇身穿大红色织金褙子信步而来,她弯腰向林虞和陆悯行了礼,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下首的杌子上。
林虞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天色已晚,不知道六弟妹来凌园所为何事?”她与王云潇只要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斗得不亦乐乎,王云潇定不会平白无故来凌园。
王云潇展颜一笑,从袖兜里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双手将帕子展开,使花样子正对着林虞,询问道“二嫂可认得这帕子?”
林虞抬眸看了一眼,那帕子上的绿蜻蜓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绣工虽比不上正经的绣娘,却也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没想到她的心血竟辗转到了王云潇的手中。
林虞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之感,脸上却丝毫不显,她淡然道:“这帕子是我绣的,主人却不是我。”
坐在一旁玩九连环的陆悯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帕子,嗯,那蜻蜓倒是像模像样的。
王云潇料定了陆悯是心中有疑问才抬眸的。她心里愈发得意,今日定要让林虞摔个跟头不可。
王云潇提高声音道:“这帕子是青哥儿丢的,恰巧被我的丫鬟捡到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偷瞄林虞,她倒要看看物证在此,林虞如何收场。
没想到林虞一丝慌乱都无,甚至连眼皮都没抬,淡然道:“既是青哥儿丢的,你就把它还给青哥儿,拿到凌园做什么?”
王云潇被林虞这不咸不淡、置身事外的态度搞懵了,反应了一瞬才气呼呼道:“二嫂,你都成亲了,为何还要与青哥儿私相授受,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二爷?”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陆悯,大着胆子道:“二爷,您快看看这帕子,帕子上面绣着二嫂的名字呢,定是二嫂送给青哥儿的定情信物,二嫂她水性杨花,做了对不起您的事。”
陆悯揉了揉眼角,将王云潇手中的帕子抽了出来,他也不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帕子看。
王云潇心中暗喜,陆悯定是怒了,才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陆悯掌管监察院,会十八般折磨人的法子,也不知他会怎么惩治林虞。小打小闹的不解气,最好将她浸猪笼才好。
陆悯盯着帕子看了一会儿,而后将帕子整整齐齐折好,放到一侧,对林虞道:“这帕子好生漂亮,我也想要。”
林虞点点头,含笑道:“好,给您绣一方更精致的。”
王云潇目瞪口呆地陆悯,他不是被人称为活阎王吗,都说他性子暴戾,手段毒辣,现在都被戴绿帽子了,怎么还如此和气?她不由提高声音道:“二爷,二嫂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了,您怎么不惩罚她?”
陆悯揉揉眼角,斜了王云潇一眼,她的话可真多,烦人!
他只轻轻看了王云潇一眼,王云潇就觉得两股战战,脊背发寒,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她迅速站起身来,慌乱道:“天太晚了,我得回房侍候六爷。”
站在一侧的芫荽呵呵笑了两声,大声道:“六爷十日里有九日都是在姨娘处歇着,今日不见得的会去您房里,您轻易不来凌园,还是多歇一会子吧。”
王云潇脸色一白,狠狠剜了芫荽一眼,匆匆走出门去。门一阖上,林虞就把葱尖似的嫩手指点在芫荽额头上,轻轻戳了两下,无奈道:“骂人不揭短,你这丫头说话也太毒了。”
芫荽委屈地嘟起嘴巴,王云潇没安好心,天天找茬,合该被揭短处。小姐平时最是爱层分明,怎么今日还不分黑白了。
这时只听林虞又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的。”
芫荽嘟起的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还是那个爱憎分明的小姐呀!
林虞扶着陆悯回到寝屋,陆悯躺到床上后依旧拿着帕子不撒手。林虞知道陆悯根本不在意她与文青山之间的那点事,他虽不在意,但她总得解释清楚,日久天长的,有了龃龉就不好了。
她温声道:“二爷,那方帕子是我送给文青山的,那时候我和您还没有成亲。”
陆悯没甚反应,只淡淡“哦”了一声,他将帕子展开,盖在脸上,说道:“林虞,你快去给我绣帕子,我想要一个顶顶精致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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