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晟帝突然蹙了眉,常岑竟然是老三的老师?
啊,好像五年前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老三资质平庸,性格懦弱,存在感太低了,拜的老师也不过是区区四品官员,所以他根本没在意。
想到这里,徽晟帝逐渐舒展了眉眼。
之前老三还上奏折,问新任江都郡守的着落,字里行间却完全没有提到常岑。
所以说,儿子宠得太过了,反而容易出问题,长廷这般不争不抢,倒是纯臣。
“那常侍郎在工部呆了这么久,于水利一途可有研究?”徽晟帝缓缓问道。
听到水利二字,常岑眸子亮了亮,急忙道:“臣入仕时虽是在户部,但不久后就调任去了工部,这十余年专攻的便是水利。”
“好!”徽晟帝大喜,“如今朕想改善淮南水系,你可愿调任江都郡守,助朕一臂之力?”
*
七月的最后一天,淮南的雨终于停了,天终于晴了,大街上的百姓欢呼喧闹。
然而淮南郡守府里,祁景闵头上的阴云却从未散开。
“赈灾款没了,江都也没了。”青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
平静到面无表情。
祁景闵很少面无表情,他脸上永远都挂着微笑,无论是有温度的还是没温度的。
堂下跪了两个侍卫,瑟瑟不敢言语,他们知道面前这人已经处于暴怒边缘了,但他们理解不了。
他们的主子此前被二皇子截杀,狼狈不堪都不曾收敛笑意,为何在三皇子手中吃了一个小亏就让他如此在意。
“之前东都传信,说他一个人都没有举荐,乖乖等着朝中填人进去,我还以为他知道厉害,要继续蜷着了,但如今,他似乎还是要同我抗上一抗了。”
祁景闵自言自语道:“是为了那个人吗?”
没人回答他。
“好吧,但长廷,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可能再胜得过我。”
祁景闵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但话音落下,他确实又笑了起来。
“此前让你们去查祁长廷身边多了什么人,可查到了?”他和声问道。
掌控户部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有一个擅长钱粮的左右手有多重要,决不能让祁长廷招揽到这样的人才。
短暂的寂静过后,终于有一人斗胆出声:“回禀殿下,那边传来消息说确实多了一人。”
“三殿下此前去过柜坊多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带了那人相随,便借下了款项,但……”
侍卫顿了下,如实道:“但那人,是一个女子。”
“女子?”祁景闵微蹙了下眉头,很快轻笑一声,“女子如何能有这等本事?烟雾`弹罢了,继续查。”
“是。”
*
“女子怎么了,我就问女子怎么了?他们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是真的靠脑子得到了人家的赏识呢?一群迂腐落后迟早完蛋的老古板!”
白家的宅院里,白桥又一次被禁足了。
这次的理由更荒唐,白家等着拿那位“齐徵”的婚书,生怕白桥乱跑又惹出什么坏名声,干脆不让她出门了,还准备了一篓子各色针线,让她绣个鸳鸯香囊,美其名曰专心待嫁。
Wtf?
白桥看着月兰刚拿来的图样,色彩斑斓的两只鸟儿交颈缠绵,再一想其中一只是她,眸中泛上惊恐,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飞速晃了晃脑袋,这香囊当新婚赠礼送给他cp还差不多!
“所以男主为什么还不回东都啊,又过去半个月了,都快到女主的及笄礼了。”女孩儿托着腮帮,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女主乃丞相府千金,九月末生辰,今年刚满十六岁,要大办及笄礼,这么重要的时刻男主怎么能不在,她怎么能不磕cp呢?
而且按理说在她的帮助下,男主不仅提前完成了赈灾任务,还给反派摆了好几道障碍,他们此刻已经该启程回东都了啊。
“小姐!”月兰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那位齐公子这些日子一直不在江都呢,而且呀,我听说江都的新任郡守要到了呢!”
新任郡守?
“啊。”白桥樱唇微张,她想起来了,好像是还有件事没做完的。
月兰在一旁继续道:“方才奴婢回来时,看到老爷他们正在备车,好像说要去城门口瞧瞧这位新任郡守的尊容,大小姐也拐弯抹角地央着想去呢。”
听到这话,白桥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白家都没有能主事的人了?
“月兰!”女孩儿突然一脸兴奋地招招手,“你去,给我定下郡守府附近最高的那家酒楼的顶层雅间,咱们也看热闹去!”
“?”月兰满脸警惕,继而转成惊恐,“您还在禁足呢,您……”
月兰的话当然没能说出口。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一会儿便多出一个带着斗笠的娇小身影,汇入人流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极致双标之白桥:
独自一人时的白桥: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的。
CP面前的白桥:倒数十个数!给我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第16章 修坝清淤(上)
“老师。”
江都城北,最靠近淮河的陆驿内,少年敛袖垂手,恭敬行礼,然后奉上一卷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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