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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冬日都能见着她亲自在城门口的棚子下施粥,是个心眼顶好的小女郎。
    在一众京中贵女中,担得起一句“无出其右”。
    如今这位小女郎长大了,东都各家勋贵谁还没个嫡子呢,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在小女郎面前露个脸。
    这不,不过巳时正,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便将长乐街堵得水泄不通。
    直到,宫城的方向,缓缓驶来一架黑漆红底的并骑马车。
    东都马车都有制式,像叶丞相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员出行都只能单骑拉车,而眼前这架车,却有两匹枣红色的宫廷马。
    喧闹的街巷有一瞬间的寂静,而后所有人都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通路。
    蠢蠢欲动的各家主母瞪大了眼睛缩回了步子,顺便一把拉住自家儿子的后衣领。
    没人觉得那轿子里的人是单纯来祝叶姑娘生辰快乐的。
    或许很快他们就得祝叶姑娘纳吉快乐了。
    叶府荣宠,自即日起又添筹码。
    叶浣此时正在后院屋里做着最后的准备。
    青铜镜只能映出女孩儿模糊的面容,但只是这般,便已知坊市传言不虚。
    “景闵哥到了?”小姑娘开口也是莺儿一般的婉转悦耳,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她起身最后整理了一番裙裾,双手袖于腹前,再抬眸,已将所有神色敛在眸中,步伐稳重,迈出门槛。
    叶律袖手立在门廊,饶是一点点看着女儿长大,这甫一见,还是不由愣了神。
    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当朝丞相缓缓笑开了,冲女儿探出手来。
    “大殿下到了,父亲带你去见礼。”
    *
    祁景闵侯在前厅,忍着内心的焦灼。
    他上次被叶律那老狐狸放了鸽子,一直担心他这次上门也会不顺。
    可叶丞相那只老狐狸对他是一如既往地温和,让他根本拿不准态度。
    唯一值得拍手称快的是,已经快到吉时了,祁长廷还没有出现。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有随从凑了上来。
    “事情都办妥了?”他轻声问道。
    随从笑了两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禀殿下,三皇子府戒备森严,但属下们守住了附近所有的街口,可以确定三殿下大约一个时辰前就出门了,但直到现在,也没在长乐街附近见着他。”
    祁景闵闻言,满意轻笑。
    他可是放弃了修坝那么丰厚的油水,才能提前将近一个月赶回东都。
    真当这一个月是白瞎的吗!
    三皇子府再戒备森严,若是主人不在,也并不如何牢固。
    趁这段时间收买几个马夫,动动铁掌,最后再在车轴上做些手脚,祁长廷眼下是否能保全胳膊腿都是问题,还能全须全尾地来勾引女人?
    就算他侥幸没受伤,也必定被摔得灰头土脸,不得回府重新置办行装么?等他回去一趟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吉时都过了。
    更别说还有贺礼。
    这等重要的场合送出的贺礼,哪怕马车稍有颠簸都可能受损,比如他带来的那盏江都浣塘私窑烧出来的琉璃盏。
    若是马车都翻了,贺礼必定受损,就算祁长廷最后来了,拿出的东西也铁定不符合叶浣心意,他拿什么跟自己争?
    祁景闵越想越得意,而正在这时,后院传来脚步声。
    先出现的之前爽约的叶丞相,祁景闵同他短暂地互相见了礼,目光便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叶律身后的一抹水红色。
    大徽女子及笄,惯例穿红,而大红色独属于新娘,水红色便成了及笄姑娘们的专属。
    祁景闵从未见过叶浣穿这种颜色,数月前他与叶浣一同游江都时,对方常穿的也是鹅黄色,温婉有余,妩媚不足。
    可今日……
    他愣神只是一瞬,马上恢复正常。
    “浣浣,生辰快乐。”在宫中时,他们自幼便这么称呼叶浣。
    可这样的称呼在当下,却莫名多了些别的意味。
    青年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女孩儿似是娇羞,垂下眸子轻笑。
    祁景闵拿起桌上的小木盒,递给叶浣。
    “从江都带回来的特产,不知你是否喜欢。”
    木盒雕工精湛,莫说里面的东西,只是盒子都价值至少百金。
    叶浣见到里面的精致小盏,眼眸微亮,她轻轻屈膝一福。
    “谢过大殿下。”
    祁景闵挑眉,不接话,就那么看着她。
    叶浣叫他看得偏过头去,声若蚊蝇道:“谢谢景闵哥。”
    祁景闵满意了,他瞟了一眼房间角落的刻漏,轻笑一声,状似无意道:“南境军情紧急,允政不能来亲口祝你生辰快乐,不过长廷呢?他还没到吗?”
    “啊,长廷哥吗?”叶浣语气熟稔,抬眸一笑,弯着眼睛道:“他已经来过了。”
    他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
    了。
    祁景闵:“?!”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甚至一时没有注意到叶浣在叫他时先唤了大殿下,可提起祁长廷却直接用了“长廷哥”。
    “他已经来过了?!”祁景闵险些没有控制住声调。
    堂中静了一瞬,祁景闵强压下震惊,勉强笑问:“原来长廷已经到了,不知现在何处?”
    只见叶浣眉眼耷拉了两分,“他已经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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