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白桥的步子下意识地顿住。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突然没了特别大的兴趣。
她觉得祁长廷不可能说实话的。
不过女孩仍是强打精神,洗耳恭听。
“我确实是去见了一个……人。”
废话,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是位姑娘。”
嗯?竟然说实话了?
刻在骨子的cp精神终于让白桥将杂念统统撇开,重启了磕cp模式,她竖起了耳朵。
“今日是她的生辰,”少年声音顿了下,语速飞快地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同她幼时有些渊源,但后来就不是很熟了,所以今日去送了礼便赶了回来。”
话罢,他又很快补充道:“赶回来处理柜坊的事。”
这算是圆上了白桥最开始问的问题。
祁长廷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他既说了在东都没有熟悉的女子,便是真的没有。
这下她该不会瞎想了吧?
少年忐忑地偷偷观察面前女孩的神色。
然而……
白桥一言难尽地抬眸瞧他。
“送了贺礼,就离开了?”女孩声音干涩,似是难以置信。
祁长廷顿了下,然后认真颔首,“真的,所以才回来得很早。”
白桥:“……你。”
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姑娘呢?
后半句话白桥没法出口,毕竟她“不知道”祁长廷与那女子的干系,怎好莫名撮合?
可书明明说他们一起呆了许久,说了许多体己话,其间暧昧不可名状。后来因为男主事务繁忙,才不得不分离
怎的她都帮他把事业整个扛过来了,反而只剩这样了?
白桥仔细思量了一番,自觉找到了症候,抬眸正视少年。
“你也不小了,应当考虑一番终身大事,”白桥如同长辈,苦口婆心地劝道:“赚钱固然重要,但也是孤独的,有个人陪你一起不更好吗?”
白桥清楚地记得故事到了后期,女主给男主帮了不少忙,这才真真是鸳鸯眷侣。
果然,她话落,面前那人像是被猜透了心思般,腾地烧红了脸,在屋檐下的红灯笼映衬下格外绮丽。
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突然,灯笼灭了。
白桥按住蠢蠢欲动的手,遗憾地咂了下嘴。
祁长廷在身后攥起刚弹了一颗石子出去的手指。
陪他,一起赚钱,是什么意思?
从始至终,帮他赚钱的女子唯有她一人,她这是……在暗示些什么?
少年方才见她不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却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浮在空中,冷漠地瞧着自己的另一半因女孩一句话烧得六神无主,理智全无。
呆不下去了。
祁长廷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大跨步着离开。
白桥只来得及“哎”了一声,少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时,白晓才终于姗姗来迟。
前院根本没有什么贼人!分明是这柜坊的伙计合起伙来支开他!
白晓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盯着女孩的面色死瞧,直到对方一脸不自在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没把我怎么样,这么多人呢。”白桥摸着鼻子道。
要有也是我……咳。
她的掌心莫名又烫了起来。
造孽啊!
然而白晓还是一脸凝重地瞧着她。
“兄长?”女孩小心翼翼问道,下一瞬,白晓的话几乎要叫她跳了起来。
“阿桥,你莫非是喜欢上了那小子。”白晓的语气没有半分玩笑,眼见白桥瞪大了眼睛樱唇微张,他心底一沉,又道:“下午的时候,若非我突然回来,你莫不是要去抱他的?”
“不,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我只是个打工的啊。
女孩渐渐消声。
祁长廷刚进来的时候,她好像确实就那么毫无顾忌地扑过去了。
怎么会呢,祁长廷可是个男的,她只是磕他的cp,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个认知突然让她有些慌。
白桥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对劲。
她可能没把祁长廷当男的,又或者没把自己当女的。
嗯,一定是这样,祁长廷是个虚假的纸片人,而她是个穿越者,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维度,所以才让她潜意识模糊了性别!
白桥抬手按住白晓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喜欢他。”
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话罢,白桥也不待白晓如何反应,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日齐同鹤就要张贴告示,她要做好准备。
*
九月二十一。
东都百姓们刚从丞相府领了喜钱,便又被告知京中有人要“发钱”了。
坊市口的公告栏上,白纸黑字贴得清清楚楚。
东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齐家,自即日起公开外借银两,利钱仅为一厘,最重要的是,无需抵押物,唯一的限制是,只借在东都城内有产业的生意人。
震惊坊市。
以往富商们也有外放银两的,但只敢私下放,因为他们要日息三厘,滚起来一年债务翻三番。
可齐家只收一厘利,一年只翻半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