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然后让对方来查,查得底儿掉,觉得没问题了,再把银子送来给你用吗?”
“这……”众人愣住了。
是啊,除非是借印子钱,否则只要是借银,就必定意味着要让旁人掌握自己的信息。
那么与其交给交给商户本身,不如交给乾方这个中间人。
在这样的前提下,若乾方还敢将泄露底细,毁的便是信誉,是乾方从事这一行的基石。
掌柜们的面色微微变了,都在垂眸深思,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屏风后突然飞出来一个小纸团,正正落在齐同鹤准备送到嘴边的茶杯里。
齐同鹤:“……”
男人额角井字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捡出来拆开看。
而后,面上逐渐蒙上一层古怪。
“咳,”他再次开口,眸中居然带了一丝怜悯,笑眯眯道:“当然,若你们实在不放心……”
“不妨拉着各自的老对头一起过来?”
“如此一来,你们底细都在乾方,若对方能从这里买走你们的,你们自然也能买走他们的,对不对?”
众掌柜:“对。”
“……?”等等!
艹,还有这种说法?!
想让他们拉生意的意图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这老头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然而五分钟后,掌柜们纷纷离开了乾方,口嫌体正直地去找了自己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们吃茶。
白·无耻老头·桥:堵不如疏,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齐同鹤: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呢(生活不易,鹤鹤叹气.jpg)
第58章 价格大战 ·
五月初五, 端午节,大街小巷粽子飘香时,一波三折的乾方柜坊也再次活了过来。
这些老狐狸们也不知想明白了什么, 存银借银的热情空前高涨, 甚至连给乾方揽客的工作也接下一部分。
乾方的伙计们再也咸不下来了, 每日忙得陀螺一般,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五月中旬,账面上已躺了五万两存银, 比刚开业翻了十番。
而前来借银的商户也变成日均十家,除去账本都看不过眼的,需要上门探查的有两到三家。
但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除了严格把控商户良莠, 还分出一部分精力等着盛出招。
没人敢抱侥幸心理,他们会就此顺风顺水地从这地头蛇嘴边夺食。
先等来的是挖墙角的人。
盛不知乾方的底细, 只当齐同鹤天纵奇才, 于是问齐同鹤可愿带着乾方并入盛。
齐同鹤当然拒绝。
于是盛下了最后通牒,给他十日考虑时间, 若不肯降,便准备迎接来自地头蛇的怒火吧。
盛言出必行,五月十五依旧等不到乾方的投诚后, 正式贴出了告示。
打今儿起, 盛也开始经营存银放银的活计,而且,盛给存银的年息是四分利,比乾方多了整整一分。
而外借银两收取的月息为两分七厘, 比乾方少了三厘。
既然阴谋诡计不管用,老大哥想按死小弟最粗暴的办法便是一力降十会, 盛在东都数十年的积累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东都唯二的柜坊之间,不见刀光剑影,只见白花花的银两流水一般地送上战场。
当然,商户们是乐见其成的,竞争往往能带给花钱的人更好的境遇。
甚至老狐狸们早已料到这一日,送去乾方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家当,就等着盛出手。
于是肉眼可见的,迈进乾方门槛的存银商户锐减,而盛那边,哪怕不知道那些人怀里究竟揣了多大的数字,看上门的人数装束,也知道那是个可怖的数字。
这日晌午,用午食时,乾方终于拿到了一个相对具体的数额。
这些日子负责探听消息的伙计一脸沉凝,伸出一个拳头,然后展开。
“五……十万?”有人接话。
此人原本想说跟乾方一样的五万,但想了想还是没那么厚脸皮,于是加了个十。
“非也,”那伙计摇了摇头,缓缓道:“是五百万。”
“噗!”屋里当场有三个人喷了茶水。
就连白桥也微微挑了下眉。
如此之凶,这是开足了马力,来者不拒啊。
“那,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颓丧的神色,然后齐刷刷地望向了白桥。
——齐同鹤眼下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二把手。
男人眼角抽了抽,轻叹一口,也瞥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
幽幽道:“白姑娘有何高见啊?”
白桥轻蹙了眉头,陷入思索。
五百万两,年息四分,折成月息便是三厘还有余,每月仅利息支出便需一万七千两,加上伙计们的工钱食宿、保管银两的镖师,还有那么大一幢铺子的养护,成本至少要三万两。
盛得放出去多少存银才能维持下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敢放出那么多存银吗。
缓缓抿完了一盏茶,白桥终于若有所思地抬了眸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来乾方的存银的人必定会减少,六月末的目标是二十万两,按放出去七成的话,我们一个月大概会有六千两的收益。”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有人讷讷道:“六千两,这么多人还有铺子,养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