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没注意到裴逸的神情,她右手拢在袖里,淡淡笑着,“那我去忙了,你乖一点?”
“哎!等一下。”
陆暄见她要,立刻伸手拽住她方才摸过他额头的左手,双方都怔愣了一下,而后陆暄跟烫着了似的,下意识松开,耳朵有些发热。
苏婵倒是不怎在意,温声道:“有什么事,可以来清阁找我。”
“真的?”
“嗯,”苏婵笑,“随时。”
……
虽然苏婵及时制止了,但敬贤亭发生的事儿还是被好事之人告到了张谊那里。
于是午时方过,陆暄和崔颐鸣就被叫到了绳愆厅,苏婵也在。
张谊望着底下站着的两人,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时也理解了上一任监丞为何会乌纱帽不保。
好在今儿那位世子爷心情还不错,被人告上绳愆厅,也还算配合,张谊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崔颐鸣就先指着陆暄愤愤道:“监丞大人,他打我!”
他把自己领子往下扯,露出脖子上大片的红,“这里!都是世子打的!”
张谊立刻头皮发麻,看也不敢看陆暄的,“无缘无故的,世子打你做什么?”
崔颐鸣张了张嘴,余光瞥见旁边陆暄揣着手盯着他瞧,似笑非笑的,那表情好像在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我也不知道。”
崔颐鸣嘴巴跑得比脑子快,说完自己都不太确定似的,重复:“我也不知道,世子打我做什么。”
一旁陆暄听了这话,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
张谊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他这会儿满头是汗,底下谁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只好投了个求助的目光给苏婵。
虽说,苏婵瞧着也不像是会帮他的人,可人都坐在这里了,大小说几句话,应当……不至于不肯。
觉察到目光后,苏婵抬眸,不过一瞬就挪开,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是不想掺合这事。
张谊只好开口,“苏师长怎么看?”
听及,陆暄和崔颐鸣也顺势望过去,后者脸上不禁浮出了几分心虚,立刻别过视线,一时间也不好再继续说话。
反而陆暄瞧见苏婵一副被迫营业的样子,觉得好笑,嘴角刚弯起来,便见苏婵看了过来,似乎是发觉他在偷笑,眉心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陆暄便收了笑,冲苏婵耸了耸肩。
“世子自己说,”苏婵两手交叠托着下巴,并没有理会张谊的问题,“你打人没?”
语气漫不经心的,却又隐了几分故意,好像是在计较他方才的偷笑。
还真是个记仇的姑娘。
陆暄眼底也带了笑,面儿上却轻哼:“我可打不过他,才不会自讨苦吃。”
崔颐鸣:“……?”你还能,说得再瞎点吗?
“苏师长,他明明动手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如果不是你经过阻止,我都被——”
“我大病初愈柔弱得很,你可别仗着说你不过就冤枉我。”
陆暄打断他,还不忘掩唇咳了几声。
柔弱,得很。
说你,不过。
崔颐鸣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几个词儿是从陆暄口中说出来的。
“干嘛这么凶地看我?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陆暄全然不顾要被气炸的崔颐鸣,看向苏婵,一脸无辜问:“不对吗?”
崔颐鸣眼里透着绝望。
果不其然,苏婵在沉默了片刻后,应了声:“对吧。”
语气颇有几分无奈,还夹带着不被人觉察的纵容与宠溺。
纵容他,在公正至上的绳愆厅胡作非为,明知他在说假话,而不拆穿他的谎言。
“所以喽,都是误会嘛!”
陆暄拍了拍崔颐鸣的肩膀,笑容灿烂,“咱俩,不是好同学吗?”
崔颐鸣:“……”
这个向皆大“欢喜”,张谊赶紧道:“同窗之间难免有磕磕碰碰,误会说开就好,说开就好。”
于是这事儿成了乌龙,张谊私下里把那个告恶状的人说了一顿就算了了。
崔颐鸣跟吃了嘴苍蝇似的,气得不行,从绳愆厅出来后就自个儿生闷气去了,蹲在池塘边半晌,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警惕回头,见是苏婵,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笑来,讥讽嘲笑:“没想到啊,自恃清高的苏师长竟与世子沆瀣一气,真是世风日下。”
说着,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心不古啊!”
她并没有理会崔颐鸣的嘲讽,平平说了句:“那条小蛇很可爱。”
崔颐鸣蓦地转过身,眼里有惊慌一闪而过。
苏婵轻轻一笑,笑意却不抵眼底。
“但,若还有下次,为师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
“你可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拉手手了!
发现了吗因为世子怕蛇,所以苏婵抓过蛇的那只手全程背在身后。(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这样,反正我怕蛇,如果有人抓过蛇又来碰我,就会有点像裴逸那样的反应)
以及,苏婵真的!只对世子温柔啊!!!
第33章 诱师·
那日之后,崔颐鸣倒是安生些了。
也不知是因为陆暄回来了,还是苏婵的警告起了作用,一连许多天,倒也没有人敢再闹事,反而不少人因此对苏婵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