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东宫缺银子,处处都用钱,钱耿当初说动这笔银子,姜浩觉得不太妥当,钱耿于是去了一趟衡川郡考察,回来说方敬曾言之太过,依他看,衡川郡好好的,就算修筑堤坝,从地势上看,也用不了三百万两白银,顶多几十万两,就能让堤坝抵抗大水灾情。
他当时还带回来了衡川郡的地形图,他也看过,也觉得方敬曾是有些言之太过,大概人老了,弥留之际,行了糊涂事儿?
于是,他也没再反对。
太子殿下见他言之凿凿这样说,自然也没了意见,毕竟东宫是真的缺银子。
于是,一番操作下,便挪了白银两百四十万两。给衡川郡留了六十万两。
没想到,短短两年,衡川郡便发了大水,冲毁堤坝不说,且绵延千里受灾。还真是让方敬曾给言中了。
“怎么不说话了?”萧泽看着姜浩,“连你也没法子吗?”
姜浩心情十分沉重,挚友钱耿被腰斩,死的惨,如今出了这等事儿,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子里轰轰的,沉默了片刻,才道,“殿下,派人立即去衡川郡吧!这个消息一旦走漏,凌小姐那里绝对不会放过咬死东宫的机会。”
“温行之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凌画会不会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萧泽心里实在没底。
“说不准。”姜浩也不敢十分肯定,毕竟凌画耳聪目明,消息灵通,“这样的大事儿,一旦她知道背后有东宫的手笔,绝对不会轻轻放过。”
“如今派人去衡川郡能做什么?”萧泽问,“总不能让本宫派人去私下赈灾吧?出了这样的大事儿,本宫既然知道,不上折子禀告父皇,却私自派人去衡川郡赈灾?做出这样的事儿,父皇难道不疑心本宫目的?朝臣们难道不疑心揣测?”
姜浩道,“殿下别急,让下臣想想。”
萧泽也知道急不得,可他就是镇定不下来,整个人都慌的很。
姜浩思索片刻,沉重地道,“殿下,有两个法子,上策是,立即派人去衡川郡,销毁当初的所有证据,经手之人,得知内情的,一律都灭口,然后,经由东宫的人,递折子,上达天听,对陛下禀告此事,陛下得知此事后,一定会震怒,下令彻查原因,然后,派人立即去衡川郡赈灾,而最先上折子的是东宫的人,殿下您如今虽然在闭门思过,但也可以借此机会,上折子,请求陛下给您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您自请出京去衡川郡赈灾,趁机可以抹去当年的痕迹不说,还可以趁机破解这一局闭门思过。”
萧泽点头,“下策呢?”
姜浩继续道,“上策是在凌画没得到消息动手查的情况下,一旦他得到消息动手查,上策就不那么管用了,只用下策,就是拦住她的人,死活不能让其收集到证据来京揭发,我们现在就立马布局,舍弃衡川郡守吴易,保住他一家子,让他出来顶下所有的罪,因他与江北郡王府有旧情,所以,我们也许也可以将罪名按在江北郡王府的身上,同是楚姓,陛下哪里就对江北郡王府没有一点儿防备和猜疑之心?”
萧泽听完,攥了攥拳,“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派东宫的头部暗卫去衡川郡,以两日为限,两日后,由人上折子,上报此事,本宫趁机请旨出京。”
第207章 不去
沈平安到底身子骨太弱,哪怕是吃了曾大夫的药,第二日还是病倒了。
宴轻不是地主家的周扒皮,所以,在得知沈平安病倒后,他去瞅了瞅,沈平安苍白着小脸,跟个小透明人似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见到他,眼神虚弱又愧疚,“宴哥哥,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宴轻不以为然,“病了就吃药休息,生病是你体质太差,你自己的事儿,给我惹什么麻烦?我又不伺候你。”
“那给你府里的人添麻烦了。”沈平安进端敬候府时,没带伺候的人,一是他知道,宴轻的府里不要闲杂人等,连皇宫的人都不行,二是,那些伺候他的人他也不想要,不是怕他磕了,就是怕他碰了,他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他们了。
“我府里能留下的这些人,都是死皮赖脸白吃干饭的,你来了也算是给他们找点儿活干。”宴轻在沈怡安屋子里留了一小会儿,就懒得问满屋的药味了,没耐心且不走心地说,“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想躺着就躺着,不想躺着就起来溜达溜达,溜达不动,就自己喊人陪你玩,我的库房里也有许多玩具,让管家给你找,曾大夫那老头,你不是瞧见了吗?实在不行,就让他给你行针,他不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吗?你这个病,在他眼里,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我走了。你这屋子里药味忒大,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他难得耐着性子说了一大段话,说完后,也不等沈平安接一句,转身就走了。
沈平安看着宴轻利落地走了,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小心翼翼,也没有紧张担心,就是平平常常,仿佛他这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小病小灾,他被人从小紧张到大,如今宴轻这样,反而让他心里一下就轻松了。
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生病,而是生病后,一大堆人围着他紧张的不行,还有他哥哥温和面具下隐藏着的担忧和费尽心思让他的病好起来的情绪,如今都不用见到,他病着,心里反而轻松极了。
有了曾大夫在,得知他医术真是高,比太医院的太医强多了,管家也不如昨儿紧张了,笑呵呵地说,“小公子是想让我们陪着您说话,还是想玩什么?或者小侯爷库房里的玩具很多,老奴去给您挑来您自己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