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舵主扎心地说,“朱丫头,你怎么胖成圆球了?”
朱兰顿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在外人面前的端庄稳重尽失,大惊失色地说,“不、不会吧?”
程舵主问,“你自己没照镜子吗?”
“没有。”朱兰诚实地摇头,“我一直担心爷爷和程爷爷,没心情照镜子。”
程舵主心想,那你倒是有心情吃。
朱兰苦下脸,可怜巴巴地说,“总督府厨子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不知道怎么那么好吃,我每顿饭都不小心就吃多了。”
冬青在她身后叹息,心想着你哪里是不小心吃多了,你是每顿饭不吃撑都不撂筷。尤其是当知道总督府厨房的厨子是京城端敬候府宴小侯爷特意带来江南漕运的私厨后,更是不停地猛吃,生怕等离开总督府就吃不到了,不止一日三餐吃的多,大半夜的还要再加一顿夜宵。因为掌舵使说她是贵宾,吩咐总督府的下人们不管她有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做到的,不过分的,就答应她,所以,这大半夜的夜宵,不算在过分之列,她每求必应,便在短短时日里,胖了一圈,尖尖的下巴,如今成了圆圆的下巴了。
不是她心情不好不照镜子,是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敢照镜子罢了。
冬青能估摸出朱兰的心里,她就是打算先将好东西吃进肚子里再说,等离开总督府,没了美食,自然也就减下去了。
“你这样说,我倒是也想尝尝总督府的美食有多好吃了。”程舵主这些天嘴巴都快淡出鸟了,虽然那一日宴轻和崔言书去兵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好菜,但因为宴轻是奔着找他们喝酒去的,他也没能敞开了吃,倒是敞开了喝酒了,差点儿喝去见阎王。
“特别好吃,你们快进来吧!”朱兰一手拉了一个,边走边说,“宴小侯爷从京城带来的厨子,真是绝了,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红烧猪手、蜜汁牛肉、脱骨烤鸭、桂花烧鹅、凤尾金鱼、酿蒸羊排、琵琶虾、粉香肠、盐煎肉、麻油鸡……”
她一口气抱了百八十道好菜。
程舵主:“……”
朱舵主:“……”
好家伙,她这哪里是做人质,她是自己进了厨房一头扎进去只知道吃吃吃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程舵主回头看冬青,“冬青,你也胖了一圈。”
冬青面色一僵。
朱舵主哈哈大笑,“别吃的连功夫都练不动了。”
冬青立即说,“姑娘在总督府,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属下懈怠了练功,请舵主责罚。”
朱舵主摆摆手,“行了,我还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只要是有好吃的,她就拔不动腿。而且自己吃不完,还不喜欢浪费,每每都逼着你吃,你们俩从小到大没吃成两个胖子,老夫都已经很知足了。”
朱兰吐吐舌头。
冬青也很惭愧。
这一回在总督府做客,多数时候都不是姑娘逼着他吃的,而是他自己,也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宴小侯爷从京城带来的厨子,真是走遍天下,都没有这个厨艺。
他想着若不是掌舵者太厉害,凶名在外,若不是宴小侯爷连娶妻都是喝醉酒闯祸才无奈娶回家,换一个人,他家姑娘没准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他家的厨子,她都会把自己卖了,上赶着跟去端敬候府做小妾,估计都是乐意的。
不是他贬低自家姑娘,她就是为了美食,一切都可以没了原则的那个人。
“你呀,就是惯着他们。”程舵主指了指朱舵主,“都说慈母多败儿,你这个爷爷,也是太过纵容心慈。待在总督府,竟然敢大吃大喝没顾忌,一点儿防范之心都没有,可真不怕被毒死。”
朱兰嘻嘻地笑,“程爷爷,掌舵使是个好人呢,心胸宽阔,不会伤害无辜妇孺的。”
程舵主差点儿翻白眼,凌画是好人?那么天下就没有坏人了。死在她手里的人没有无辜妇孺吗?那么三年前她来漕郡,抄的那些家,砍的那些人头,流放三千里病死在路上的那些人,都是谁?
他没好气道,“坏人脸上又不写着字。”
朱兰小声提醒,“程爷爷,这里可是总督府。”
您踩在总督府的地面上,张口闭口掌舵使是坏人,小心再把您扔去军营吃糠咽菜哦。
程舵主扭头看到了含笑走在一旁的崔言书,顿时闭了嘴。
朱兰想着看来程爷爷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否则不会这么瘦,也不会这么突然变得识时务了,他素来可是不服输的那个人。
崔言书等三人叙完了旧,笑着开口,“朱姑娘住的院子大,程舵主和朱舵主可以先去朱姑娘住的院子里休息,休整一番,晚上掌舵使会设宴款待两位。”
朱舵主点头,笑着道,“劳烦崔公子了,也替我们两个老家伙谢谢掌舵使盛情。”
“在下一定转告。”崔言书颔首。
朱兰摆手,“崔公子留步吧!我带着我爷爷和程爷爷自己回去就是了。”
崔言书微笑点头,停住脚步。
朱兰带着程舵主和朱舵主往她住的院子里走,熟门熟路,并且一路给二人指点这儿是哪里,哪儿是哪里,虽然她住的时间短,但却转遍了总督府,竟然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熟了。
程舵主一直不吭声。
朱舵主心情很复杂。
进了朱兰住的院子,安置下来后,三人坐在房间里,只留一个冬青守门,朱舵主终于开口了,叹气道,“兰儿啊,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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