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打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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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袍束腰窄袖,玲珑有致的身形让李雘一眼就认出柴三妙,吕元赤在指点她击鞠。
李雘几句话结束与门下侍中的论政,端坐主位,认真观赛。
小孩儿很聪明,窦宣仪和柳善姜都是正面对抗型选手,只要柴三妙不出挑,反而能将她技术不行的劣势最小化,此刻的进攻主路线并不在她这边。
这就是吕元赤教她的?
李雘将冯内侍唤来,用酒在他手心写下二字,小内侍宫又风风火火地从含元殿跑下楼去找柳善姜。
李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作弊,让柴三妙很窝火。
自接到小内侍的明示后,柳善姜立刻调整了打法,柴三妙隐隐觉得不对头,柳善姜以自己牵制了高文珺和窦宣仪,让两名队员腾出空来,直接朝着柴三妙一路奔袭。
他们在杀边路!
柴三妙仰头用目光扫射天子,李雘嘴角有了弧度,他知道她慌了。
冯内侍的手心,酒印还未干透,正是边路二字。
高文珺折返回营驰援三妙。
眼看此球胜券在握,柳善姜哪会善罢甘休,也杀向边路。
窦宣仪紧随其后,众人乱战在一堆。
高手近身肉搏,柴三妙被卷在中间,退不出,避不开。
李雘蹙眉,场边看热闹的吕元赤、崔湃脸色微变。
场面逐渐失控,争抢中谁人狠狠地一杖,直接敲飞了柴三妙的鞠杖!
一声惨叫!
柴三妙抱着手腕痛苦不已,小小的身影从高大马背上跌落。
天子骤然起身,乐坊龟兹鼓乐猝停。
含元殿里交际的人们才发现鞠场出了意外,吕元赤和崔湃已策马奔至混乱的中央,女眷们慌了神,惊声尖叫。
柴三妙陷入昏迷前,看见兄长柴正觉忧心忡忡的脸,她甚至对他笑了笑,说不是很疼,都不知道她这样惨淡的笑容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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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比赛中意外负伤,乃是常事,若是儿郎,找来医师包扎一下也就完事。
可是亲眼见到小孩儿软糯无力地躺在兄长怀中,面色惨白,右手腕骨折,肿成猪蹄,天子面露不虞。
含光殿里鸦雀无声,众人也不瞎。
落马之人是平阳柴氏的女儿,玄都观李太真的爱徒,尉迟氏已经落泪,心疼女儿遭了罪,方国藩属都认识她,她不仅是柴家大娘子,还是于阗王女。
参与击鞠的女眷杵在殿前,心里没底,有人重伤,恐觉此事无法善了。
太医署的人火急火燎赶来,天子下了旨意将柴三妙留在大明宫,暂居宫内苑大角观,由太医署全力医治。
如此厚待,算是安抚平阳柴氏和于阗王女。
让众人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受罚之人却是窦宣仪,天子叱责其争强好胜,难为后宫表率,令其思过。
也许是母子连心,安分乖巧的小皇子,颤声大哭,窦宣仪想去哄哄儿子,天子的态度冷漠又疏离,“任性妄为,又如何做一个好母亲?”
窦宣仪握紧了手心,只剩沉默,她的儿子是她的软肋。
而柳善姜却在变故中,全身而退。
看戏的人私底下眼神交汇。
李太真全程没有发表意见,全凭天子处理。
散场时,卢祁安慰着高文珺。
柳善姜心有余悸,面色也好不到哪里,指尖抖得厉害,吕赤元和崔湃亲自送她离开,劝道:“我打听了,太医署的人说并无大碍,安心。”
含元殿前的击鞠场里,人们见证了一场竞技,又不只是一场击鞠场里的竞技。
巍峨殿宇下,高耸宫墙内,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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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的太医令亲自看诊,确定柴三妙只是右手腕轻微骨折,但是正骨时把柴三妙疼得肝胆俱裂。
柴三妙右手腕抱了纱布,挂在胸前,她很关心以后会不会留下残疾。
太医令温和表示,“后期好生休养,月余便能消肿。”
也算是安抚了平阳柴氏高悬的心。
柴三妙留在大明宫内苑养病,吃穿用度由内侍省亲自调度,而大角观里伺候她的侍奉,也是由袁天师特意打过招呼。
她倒很乐观,还让父母兄长早些回家休息,“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柴家人留在宫里也毫无用武之地。”
住在大角观里的日子,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来看望她。
李太真领着玄都观监斋来过,阿鸳很想留下来,因为不想给李太真添麻烦,柴三妙将她劝回去,让阿鸳好好在玄都观里等她。
高家大娘子向宫里递了帖子,领着高文珺也来过,高文珺说全怪她,不然柴三妙也不会遭此一劫,看在高文珺带来各类稀世补药的面子上,柴三妙收下礼物,大气地表示不怪她,大家还是好朋友,高文珺请客的那种。
卢祁和吕元赤的问候关心,则是通过内侍官传来小纸条。
柴三妙第一次见到都惊了,宫中内苑私相授受,乃是大忌,她还想多活几年,柴三妙选择撇清责任,拒绝看。
哪知道内侍官沉着冷静,他说:“吕郎将是托得冯少监带信。”
吕元赤和卢祁在信里说,听说她在宫里过得很滋润,应对自如,让他们刮目相看,本来以为小女孩儿会想家,会闹腾的厉害。
他俩还能认识什么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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