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静已经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不得不说,果然是舞蹈学院的优秀学生,虽然进入演艺圈已经二十多年,但她身材依然保持得非常好,每一个举手投足,都看得出扎实的功底。
而且表演很有感染力,很专业。
音乐逐渐开始变得紧锣密鼓,在完成了几个优美的舞蹈动作之后,欧文静要开始出击了。她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自己的每一步,凭着练习了多次的感觉,扬手将水袖甩了出去。
只见水袖直直地飞向其中一面大鼓,在击中鼓面的那一瞬间,“咚”的一声,鼓声响起。
她踩到了音乐中的第一个鼓点,堪称完美。
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这来自观众席的欢呼声,以及刚刚击中鼓面的触感,瞬间给了欧文静定位。她再也不迟疑,舒张地旋转着,开始寻找下一声鼓点。
可是欧文静忘记了,这个演播厅是有回响的。
尤其是蒙上眼睛之后,她听到的声浪,会有些微的误导。而且她在第一次成功击中之后,心里颇为激动,舞蹈时幅度比平常练习大。
而这个细节,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她只是多旋转了一点点,方向其实已经偏离。欧文静踩着第二声鼓点,又一次潇洒地飞出水袖……
“咚——”音乐里的鼓声如约而至。
可她飞出的水袖,却在抛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后,急转直下,落到了舞台上。
满场哗然。
可现场观众是那么善良,他们知道这个舞蹈的难度有多大,他们要给予欧文静的勇气以喝彩。
观众们在倒吸一口凉气之后,都开始鼓掌,大声喊着:“欧文静加油!欧文静加油!”
可欧文静节奏乱了。
橡皮球没有飞回来,她已经无法再飞水袖。这就是这个舞蹈的可怕之处。
高难度,必须伴随着高风险。
后台化妆间,一位已经表演完的中年男演员很直率地道:“欧老师可能接不下去了。她得捞水袖。”
另一位还没表演的艺人也说:“欧老师精神可嘉,但蒙眼出场还是风险太大了。”
穿着工装裤的易冰安还是那样脆弱不安:“能不能再甩一下手,让袖子飞起来,就可以接回来?”
岑成荫不由伸手比划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望向易冰安:“我想想都觉得难度好大。”
的确难度很大。
欧文静跳不下去了,但音乐还在继续,她扯下丝带,脸色难看之极,大声喊着什么。
任光当即挥手,音乐停了。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他走上舞台,竟然问欧文静:“欧老师要不要再来一遍?”
现场观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但终究还是“再来一遍”的呼声占了上风。对于高难度的舞蹈,现场观众还是给予了宽容。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是录播,考虑到播出效果,也是重来一遍更好。
欧文静很执着,看了看四周大鼓的位置,又要扎起丝带。
这回任光又开口了,而且是对着话筒,用观众都能听到的声音问:“欧老师,要不咱们试一试不戴丝带?”
可不戴丝带,这表演的难度就陡然下降了几个等级啊。
欧文静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很坚定:“不,再来一遍。”
观众对她的勇气抱以热烈的掌声。
形势已经不容许欧文静再次失败。而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也是欧文静敢于赌一下的底气。
只可惜,命运之神好像已经悄悄地放弃了她。
这一次,她连第一声鼓点都没有踩到。
音乐再次停下,现场变得极为难堪。欧文静脸色都白了,更换节目时那必胜的勇气,已经不知扔到了哪里。
如果这时候,她听任光的,放弃盲击,重新来一遍,或许依然会收获现场观众的尊重。
但欧文静在尴尬之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将眼罩一扯,向现场观众鞠了一躬,匆匆地奔下台去。
再也没有上来。
舞台灯光暗去,八面大鼓被悄然撤下,观众们窃窃私语。
“不会不比了吧?”
“那后面这分怎么打啊?”
“都没完成,那肯定不给她亮灯啊。虽然难度是很大,但难度大也是她自己选的。”
“我也觉得,哪怕你不戴眼罩,好好跳完呢。”
“就是。前面两期也有失误的选手啊,谁重来了。就她咖位大,可以重来吗?我都觉得大家很宽容了。”
后台,任光一直追到休息室门口。
“欧老师别放心上,这舞蹈难度也的确太高……”
话还没说完,被欧文静冷冷打断:“我不卸妆。等录制结束,重新补录,我就不信跳不出一遍成功的。”
任光讶然:“可这是比赛啊!”
“现场观众就这百来号人,你们还拿捏不了?再说了,我就不要这第一名好了。只要最终在节目里呈现出我的水平就可以。”
可你的水平就是连续失败了两次啊,大姐!
任光要咆哮了。
给你重新录制完美的,放出来,又不是第一名,这不是给节目招骂嘛。
没有黑幕都变成了有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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