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何不同?不过是多了一层同情罢了。沈阅懒得与碧桃争辩,只道:“本宫累了,就寝吧。”
“殿下,你一日未进食,用点夜宵再睡吧。”
沈阅胃口不佳,可想活下来,首先不能让自己倒下,她轻轻点了点头,“弄些清淡的羹汤便行了。”
这一夜,沈阅即便睡着了,可一夜都是梦。
她醒来时精神不佳,碧桃劝她再睡一会儿,这时陈嬷嬷突然进来,随手便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沈阅瞧她神色紧张,连忙问:“发生何事了?”
陈嬷嬷从衣袖里面掏出一封信,压低声音道:“梁公差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信?”沈阅一脸狐疑,接过信就把它拆开。当她看到纸上的字迹,眼眶顿时红了。
阅儿,你看到此信时,阿兄已经去叩见父皇了。阿兄知晓,将你一人留在世上,实属残忍,可为了大康的江山,你得好好活着。我身为王爷,受到忌惮乃情理之中,可你一个大长公主,因为一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便将你视为肉中刺,何其冤枉?可事已至此,你不能坐以待毙,下一个被对付的必定是你。你从小冰雪聪明,为兄相信你有办法全身而退。
你莫要伤心,如有可能,还是尽力辅佐皇上一把,他算得上是一个仁君,只不过羽翼未丰又被外戚挟持。大康的江山不仅仅是皇上的江山,更是咱们父皇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为兄不希望它改姓,这担子只能落到你肩上了。
不过,倘若你亦无法突破困局,便寻一良人嫁了吧。人生在世,荣华富贵皆是虚无缥缈,为兄只盼有一珍重你的男子,与你白头偕老。
珍重,把信烧了吧。
大滴大滴的眼泪把纸墨晕开了,沈阅连忙抬手去擦,却被陈嬷嬷截住了,“殿下,莫擦了,让老奴赶紧烧了吧。”
沈阅依依不舍地盯着纸上的字,她不想交给陈嬷嬷,可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命,还有悦心阁上下十多条人命,她渐渐松开了手。
早膳过后,她还是出了悦心阁,去康寿宫给太后请安。她不能辜负小皇兄的嘱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
不过她特意在皇后与嫔妃请安的时候过去,免了单枪匹马应对太后。
宁王暴毙之事被压了下来,一众贵妃不知是真的没听到风声,还是假装不知,反正殿内一片祥和,欢欢喜喜地说起两日后的家宴。
皇后尚有些兴致缺缺,太后心情大好。也是,铲除了隐患,能不高兴吗?
沈阅垂眸听着,旁人问她一句便答一句,不主动说话。
“阅儿,后日的家宴,你用心留意,倘若看上哪个世家公子,便与哀家直说,哀家替你做主。”太后一脸慈祥,“哀家年岁不小了,想在叩见先帝之前,看着你出嫁,否则先帝要怪罪哀家了。”
“是,阅儿谨遵太后娘娘教诲。”沈阅恭敬应下。
“好了,哀家要去念经了,你们先回去吧。”
太后扬了扬手,一行人退下。
出了康寿宫,沈阅重重呼了一口气。想起如今计划有变,她还是打起精神,去颐和殿找皇上。
待她从颐和殿出来,已是未时。约莫是皇上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轻松了一些,肚子有些饿了,回来悦心阁,竟然吃了不少,让陈嬷嬷与碧桃松了口气。
“殿下,周世子在门外求见。”宫人进来禀报。
周旸昨夜那番言语之后,沈阅觉得与他少见面为妙,可这人习惯了夜里翻墙,大白天来找她,约莫真有急事。
“请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陈嬷嬷与碧桃紧绷的脸色都缓了下来。沈阅以免她们误会,“你们莫想太多,本宫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陈嬷嬷、碧桃:“……”
等周旸进来,陈嬷嬷与碧桃便自觉退了出去,还贴心关上了门。沈阅无奈,却也懒得计较,直接问周旸,“周世子,您找本宫有何事?”
周旸走到她跟前,突然弯下了腰。他的脸就在她咫尺之近,她本能地往后仰了仰,问:“世子有话直说。”
看着她对自己逼如蛇蝎的模样,周旸心堵,可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压低声音道:“宁王正被秘密运回南方,殿下倘若想见他最后一面,微臣可带你出去。”
“真的?”沈阅瞪大了眸子,身体直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又朝周旸靠近了,“那你赶紧赶紧带本宫去。”
周旸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道:“你赶紧换一身小厮的衣衫,跟我一块坐马车出宫。”
“好。”
事不宜迟,沈阅让碧桃找来男子衣衫,换上后又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然后跟着周旸匆匆出门。
周旸今日坐马车进宫实属少有,不过他经常出入皇宫,守门的侍卫简单察看一番,便放人了。
“小皇兄是何时被运走的?”等出了宫,沈阅迫不及待地问。
周旸:“约莫是午时左右,赵越临时接到密诏负责此事,他出发前差人通知我,我得知后便入宫与你说。”
“这不是已经出发两个多时辰了吗?能赶得上吗?”沈阅略显焦急。
“运送走得慢,约莫问题不大。”周旸看着她一身男子装扮,可明眸皓齿,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他以前是眼瞎还是心瞎了,竟舍得将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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