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了这句话,嘴角甚至流出了一点血迹,这并非他过度伤悲至呕血,而是他嘴里被他生生咬到止不住的血。
雪亮的长刀瞬间架在黎宵脖子上好几把,他却没有松开郭妙婉的手腕。
“你怎么能这样!”他痛苦地又低吼了一句,那神情简直绝望又无助。
弹幕都心疼了,但是郭妙婉的戏才开始。
她抬手示意侍卫们收刀,而后狠狠地甩开黎宵,这会儿酒力都散得差不多了,但是她向后“踉跄”了两步。
嗤笑一声看着黎宵道:“我怎么不能这样?我什么样不行?!”
“我是郭妙婉,”郭妙婉拍着自己的心口,猖狂地笑着说:“我是妙婉公主,这天下我想要谁不行,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管得着吗!”
她冲到黎宵的面前,对着他低吼,甚至狠狠推了黎宵一把。
黎宵这一刻是真的心如死灰,他表情裂了,瞪着郭妙婉嘴唇直抖。
但是下一瞬,他便看着郭妙婉红着眼眶落下了两行泪,接着怕他看到一样,迅速转开头。
带着颤音,又有些失魂落魄地说:“反正今生……我又不成婚。”
“呵……”郭妙婉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反正也没人肯娶我。”
弹幕都被郭妙婉的演技惊呆了。
要不是他们视角是跟着郭妙婉的,知道她这一系列,是在回府之前就开始安排了。简直要信了她的鬼话,她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弹幕瞬间倒戈,在疯狂地刷屏要黎宵快跑,大灰狼(大色狼)要吃人了!
可惜黎宵什么也看不到,他愣愣地盯着郭妙婉慌张抹泪的模样,听着她说的,“反正也没人肯娶我”,猛地想起了那日云侍郎将聘礼退到了公主府的时候,郭妙婉问他的话。
“你这聘礼是给我下的吗?”
她当时笑中是不是带着期待,黎宵记不清楚了。但某些记忆,是会跟着人心中的幻想和认知,去自行美化的。
黎宵如同遭受到了雷击一般,瞬间便“看破”了郭妙婉。
她为何要在宫中小住,她为何要当着他的面前,强抢那位公子入府,又让他亲自送进来。
她是因为那日他说的“只是让公主府代为保管”,在生他的气吗?
黎宵根本不敢置信,郭妙婉难道……真的想嫁给他?
她……
黎宵伸出手,秉着呼吸扳了下郭妙婉的肩膀,郭妙婉不肯转过来,肩膀却颤动了一下,“色厉内荏”地说:“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可是弹幕却在黎宵看不到的地方,看到郭妙婉胜券在握的笑意。
黎宵心狠狠地颤动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自身后抱住了郭妙婉。
郭妙婉挣扎不肯让黎宵抱的时候,侍卫们拖着被扒了一半扔在地上的男子,训练有素地出门。
门轻轻地关上,其中一个侍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今晚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格外地艰难,毕竟他们擅长的是杀人不是唱戏。
而里面郭妙婉还在欲拒还迎,死活不肯面对黎宵。
黎宵其实对于郭妙婉的喜欢,本来还没有达到多深的程度,但那是在一切都很正常的前提下。
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
无依无助,几天的闭门羹吃下来,他心中的悲凉到达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仅存的一点理智,是没有扔下一切赶去腾农乡。
因为去了也没有用,他如今人微言轻,说不定还要因为擅离职守,被追责连累家人。或是自己也折在那瘟疫区不得出。
黎宵强撑着,但他的强撑也摇摇欲坠。
这种情况下,他会因为郭妙婉真的和那个男子苟合而彻底心冷。
但也会因为郭妙婉别扭地喜欢,而对她感情急剧升温。
他几乎是抖着手,将这些天自己四处求人而时刻揣在怀中的钱庄票据掏出来,抓着郭妙婉的手臂强硬地拉着她转过身。
对上郭妙婉水淋淋红彤彤的眼睛,心中那一个小火苗,呼啦便被春风吹着燎了原。
他把票据塞在郭妙婉手中的时候,弹幕已经刷得黑漆漆一片。恨铁不成钢的系统死机去了,唯独胜利者郭妙婉嘴角牵起了一抹真情实意地笑。
但因为这抹控制不住的笑意,她的表演变得更加逼真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要,你觉得我缺你这仨瓜俩枣的钱?”郭妙婉强压住笑意,就像个强压住窃喜的孩子。
黎宵心中大火连天,攥住了郭妙婉握着票据塞回给他的手。
抿了抿唇,用那把好听的嗓子,从未有过地对着郭妙婉温柔说:“给你的聘礼。”
弹幕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
郭妙婉愣了下,她以为下面黎宵要跪下求她用这钱救他爸妈了。
结果黎宵居然狗胆包天地说,这是给她的聘礼?
进展比郭妙婉想象的还要顺利得惊人……黎宵知道自己一激动,把自己的命塞到她手里了吗?
下一刻,郭妙婉的脸被捧住,她保持着有些呆愣的样子,仰头看着黎宵闭眼压下来。
他嘴唇贴实,手便迅速地捏开了郭妙婉的腮。他唇齿之间,还带着未散的血腥,让郭妙婉皱了眉。
但很快,她顾不上想别的,因为黎宵简直像个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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