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被爱的可怜人。
也好,如今离开了那些人。
虽然来到这个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未来的日子苦是苦了些,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她再也不需要什么父母亲情,不用在意养父母,也不用费力讨好亲生父母。
现在是1974年9月,往好处想想,七十年代艰苦,然而再等五六年就能进入遍地是黄金的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也不远了,未来会有很多机遇,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想到这里,苏晓蔓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她与过去告别。
她清楚地记得苏晓曼和苏晓蔓两人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她算是穿越成七十年代的苏晓曼,还是觉醒了一段未来记忆的苏晓蔓,亦或是两人的结合,但她现在就是苏晓蔓,未来崭新的“苏晓蔓”会好好的活下去。
谢明途走到小隔间装米汤。
他没想到苏晓蔓这女人居然吃了,她会喝他递过去的米汤?明明上一次她还把碗摔了。
没想到她不仅吃了,竟然还会问他再要一碗……
低着头的谢明途眼睛里闪过几缕晦涩的情绪,他将瓦罐里的米汤倒进瓷碗里,而后又拿出了另一个碗,把瓦罐剩下的东西都倒了进去。
此时摆在他面前是,是一碗“米粥”和一碗“米汤”。
那碗米粥能清晰的看见白花花的大米粒,这是货真价实的一碗粥,而旁边的米汤,都是灰白色的汤水。
谢明途拿起一个勺子,在米粥里舀了一小勺,倒进那碗米汤。
做完这个动作,身材高挑的谢明途偏过头往柜子那头看去,柜子上有一两块木板翘起来,露出大块缝隙,能看到不远处床上的苏晓蔓。
谢明途看过去的时候,苏晓蔓恰好抬起头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干净而漂亮,他不由得怔了一下,蓦地想起了刚才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谢明途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那碗米粥和米汤。
他拿勺子的手顿了下,又舀了两勺“米粥”倒入那碗“米汤”里。
下一秒,谢明途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一口气把浓稠的米粥喝了。
喝完后,他端着米汤给女人送过去。
苏晓蔓接过米汤,看着手中的清汤寡水,又忍不住同情谢明途,吃着这样的东西,对方能长到一米八几,还真是不容易。
这碗米汤比上一碗稍微稠了些,能明显吃到稍许几乎快化了的白米粒。
甜滋滋的。
大米真好吃。
她心里居然有些感动。
勉强算是“吃饱喝足”后,苏晓蔓强行忍住让这男人刮胡子的冲动,躺在床上休息,虽然高烧已经退了,身体却还很虚弱,她才刚刚过来,暂时不好轻举妄动。
*
苏家。
苏晓蔓的父亲苏国栋抽着旱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接连唉声叹气,他为自己的小女儿发愁。
家里三个臭小子,他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多宠了些,之前苏家最反对女儿嫁给谢明途的就是他,然而苏晓蔓的母亲柳淑凤却一定要女儿嫁过去。
苏国栋吐出一口烟,跟妻子说道:“蔓蔓喜欢那个姜知青,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让她嫁到谢家去……咱们从小养大的女儿,你看看,你看看她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两天还病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能不心痛。”
柳淑凤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做事一向风风火火的,闻言丝毫不在意道:“就得让晓蔓吃点苦头,她才晓得错。”
“那个姜知青是良配吗?人看得上她吗?她还想着那个姓姜的,她怎么不想上天!一点都不知道错!”
苏国栋抖落烟灰,抬高了自己的声调:“现在她晓得错又怎么办?已经进了谢家那个火坑。”
“她那个婆婆是个好对付的吗?更别说还有三个嫂嫂,谢老二那个媳妇儿,是个厉害的……我都不知道你当初咋想的,让晓蔓嫁给谢老五,哪怕咱家晓蔓嫁给村里普通的汉子,也比那谢老五强。”
“谢老五条件太差了,咱女儿哪能跟他受苦?”
听他这么说,柳淑凤“呵”得冷笑了一声,“我就觉得明途这孩子挺好,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同村知根知底,人老实,同辈的就属他长得最高,咱几个大队有几个能长成他这么高的?”
“更别提他还救了晓蔓,人是个好的。”
“虽然他瘦是瘦了点,但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养养就壮实了,干活更是一把好手,咱家晓蔓跟他肯定不会过得差。”
“现在苦是苦了点,正好让晓蔓磨磨性子,等到谢家分家,她夫妻俩出去单过,一个村里的,咱们跟她三个哥哥也方便照看,可比嫁什么姜知青薛知青靠谱多了。”
“我也不盼着咱女儿大富大贵,她有的吃有的穿,日子过的好就行了。”
“你们都给我劝她收收心,好好跟明途踏实过日子。”
柳淑凤这会儿叫住家里的老三,“老三,我厨房里熬了鱼汤,你带着鱼汤,再拿点红糖、鸡蛋,去谢家交到你妹妹手上。”
苏民勇,也就是苏三哥点了点头,“爸,我去看我妹了。”
*
苏三哥拿着东西到了谢家,谢家正屋很大,然而谢明途却住在最偏僻破旧的屋子,不远就是茅厕和猪棚,苏三哥站在门口,只觉得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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