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堂特意了解过谢家,谢老头是个耳根子软的老烟枪,在家里说话做不得数,据说年轻的时候经常给村里人嘲笑;孙梅更是个极品中的极品,就不说她怎么偏心家里的老二,光她干出来的极品事,就能数出一大个箩筐。
谢老大长年不在家,妻儿都不管,任由他们在家里受孙梅欺负;谢老二看着气质偏猥-琐,瞧着精明却不正道,为人还有点色眯眯,谢老二的媳妇儿在家里好吃懒做,带着个谢耀祖鼻子比天还高;谢老三重男轻女到了极点,总在外面宣扬这种事情,看不上家里那两个赔钱货女儿……至于谢老五。
谢老五这个穷小子水平勉强过得去,矮个里面拔高个,但是他出身于此,也就止步于此,得不到良好的教育,眼界只是桥心村里的一亩三分地。
不就是会开个拖拉机,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一件能值得炫耀的事情。
虽然心里有着“每个人都平等”的观念,但是在很多条件好的人心中,这些个愚昧不懂文化,在农村土地里刨食的人,属于某一种不可直接说出来的下等人。
哪怕再怎么说贫农出身根正苗红又光荣,却还是有大批人向往城里。成为了公派老师,公派医生之后,那简直是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想到谢家,姜宴堂又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他能改变的东西,每个人的出身就是这样。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知青点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几个人小跑着往大门奔去,嘴里喘着粗气,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惊天消息给带回去。
“林知,你们不是去看热闹了吗?现在热闹看完了。”林白俊见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笑着打趣道。
林知的手在通红的脸颊边扇了扇,嘴里一直念叨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惊天消息!!”
“林白俊,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说,你要是知道,你的下巴准的掉下来。”
“谢家的事?”闻言林白俊好奇。
“是谢家的事,却不仅仅是谢家的事。”林知说着,他口干舌燥,嗓子眼里干涩地卡了壳,明明很想立刻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缺了水的嘴巴却不答应。
林白俊给他递了杯水,“谢家分家的时候打起来了?”
林知咕噜咕噜地喝着水,“比这更严重……”
见他还不说,跟他一起回来的另一个知青干脆直切正题:“谢老五不是谢家的亲生子。”
林白俊果然愣住了,“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难道谢老五是被捡来的?怪不得孙梅一直对这个小儿子不好,原来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他是被调换的孩子。”
“他们说姜宴堂才是谢家的小儿子!”
林白俊呆滞了一下,“姜洋唐还是姜杨唐?是哪里的人?”
“是咱们这里的姜知青?”
林白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是在说笑话搞笑的吧?姜宴堂?你们知道姜宴堂是谁家的孩子吗?能跟谢家调换——”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白俊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猛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孙梅悄悄来知青点,找他打探姜宴堂的家世,还问他是哪里人等等……
姜宴堂他们学习回来后,林白俊也总是能在知青点瞧见逛过来的孙梅。
天啊!
林白俊眼睛里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起先他是不相信,现在却是不能确定了,因为一切的一切,为免太过于巧合。
“有什么证据吗?”
边上一个知青道:“现在外面都传扬起来了,都不用什么证据,看看姜知青跟谢老二的脸,他们几个兄弟站在一起,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哈——”林白俊干笑了好几声,简直笑死人了,说姜宴堂跟谢家兄弟长得相像。
脑海里登时跳出来一个画面,姜宴堂跟谢老二站在一起,一个衣冠楚楚,另一个略显落魄……林白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妈耶!
不说还好,一说,这两人的确长得十分相像。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我是谢家的小儿子,我和谢老五是被故意调换了?”当他耳边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姜宴堂只觉得十分可笑,可笑到了极点。
先不说谢家跟姜家天壤之别,他这个人人称赞的姜知青,怎么可能会是谢家的孩子。
这些人扯谎也不鬼扯一点能让人信服的东西。
姜宴堂出身优秀,是大院里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也是他母亲的骄傲,他怎么可能会和谢家扯上半点关系。
可在姜宴堂听见这件事的时候,身体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腾起奇异的心慌。
他是母亲最喜欢的小儿子,因为他儒雅平和,举止温润有礼,母亲说他像极了她们谢家的孩子,跟家里另外几个皮来皮去被打发去了部队的哥哥姐姐都不同。
姜宴堂是特别的,也是最让母亲骄傲的人。
他的母亲,只可能是优雅的姜夫人谢雅知。
谢?
同姓只是碰巧吧。
直到歇斯底里的孙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姜宴堂仍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荒谬。
“他们要抢你的身份,他们要抢你的身份,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孙梅这种时候已经慌不择言了,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法子,怎么办?谢明途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谢家的孩子,他还知道他跟姜宴堂被调换了,他才是姜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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