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秋意把愁绪一扫而空,笑意盈盈地抬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用你帮我买,我这就去找负责人说要拍下这幅画。”
说完,秦秋意直接找到画展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然后工作人员便带着她和柯靖墨找到负责人。
负责人听说秦秋意想买江欧齐的画,公事公办地拿出一张购画意向表,把她的姓名和心理价位、联系方式一一填好。
“海云省是我们巡回画展的第十站,后面还有十二站没有展出。江欧齐先生的这幅画有大约六七个人想要购买,你目前是出价最高的,我们会尽快联系江欧齐先生,询问一下他是想立刻卖出还是等全部画展结束之后再做决定。”
听到负责人的话,秦秋意整个人有些懵,她记得以前从画展上买画没有这么麻烦啊。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那你方便把江欧齐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可以亲自跟他说。”
负责人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们这边按规定是不可以的。”
秦秋意皱了皱眉:“那怎么办?我是真的有事想和江欧齐先生聊了聊。”
“抱歉女士,我爱莫能助。”负责人把购画意向表收起来,和其它的一些表格整理到一起。
柯靖墨看了一眼面露失望的秦秋意,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江欧齐那么上心,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
不过为了不让自家小女友难过,他理了理衣袖,面容平静地对负责人说:“我记得这次画展的总负责人是郭老吧?他不是也来南桥市了吗?麻烦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柯靖墨有事找他。”
负责人有些狐疑,之前没听郭老说在南桥市有认识的人啊?
柯靖墨随手撕了一张纸,写了一个纸条递给负责人:“还有这张纸条也一并递过去,拜托了。”
等负责人结过纸条离开,秦秋意好奇地向柯靖墨问道:“哪个郭老?不会是郭羽豪老爷子吧?”
柯靖墨笑着点点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秦秋意睁大眼睛,语气十分不可思议:“你和郭老还认识?”
郭羽豪算得上华国画协数一数二的人物,尤其擅长山水画。
他的画作被政—商两界珍藏,据说有些政—府用来接待外宾的会客室,都挂着一副他的山水画用来撑门面。
后世他的画算得上一画难求,一幅画至少能拍到几百上千万。
柯靖墨神色平淡,捏了一把秦秋意软嫩的脸颊,“郭老和我姥爷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也给我妈当过一阵子的绘画老师。后来十年运动时期,为了不连累郭老,我姥爷一家主动跟郭老断了联系,即使如此,郭老也因为教师的身份被打成了臭老九。”
他轻叹了一声:“运动结束后,我爸从一个偏远山村的牛棚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郭老,然后帮郭老平反,至此我们两家才重新联络起来。可惜……”
可惜他的妈妈和姥姥姥爷全部都没熬下来。
姥姥姥爷因为病重去世,母亲夏敏青因为至亲的骤然离世、连累父亲被下放到牛棚劳改,再加上他的两个舅舅背弃家人带上大部分钱财逃往港城,承受不住刺激最后在红—卫—兵上门时自杀。
注意到柯靖墨眸底的黯淡,知晓他肯定是回想起一些伤心的往事,秦秋意不禁挪动脚步往前走了半步,抬起头来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柯靖墨反握住她纤长白皙的指节,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恨不得时间再慢一些。
不多时,展馆的负责人把郭羽豪带了过来。
郭羽豪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领口和袖口洗到几近发白,但是衣服平整干净,没有一丝皱褶,他的右手腕带着一只老款的上海手表,腕带上的镀金层也有几分掉色。
他笑着走进负责人的办公室,朝柯靖墨招了招手:“我之前给你送了几张画展的门票,你小子不是说没兴趣不想来看吗?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柯靖墨迎了几步,凛冽的眉眼微弯,神态平和亲近:“郭爷爷,不是我想过来,是我对象对画展挺感兴趣的,所以我陪着她一起过来看看。”
说着,他自然地牵过秦秋意的手,语气郑重地把她介绍给郭羽豪:“这位就是我未来的结婚对象——秦秋意。”
秦秋意抽了两下自己的手,没挣脱开,只得悄悄瞪了柯靖墨一眼,然后笑融融地和郭羽豪老爷子打招呼:“郭老你好,久仰大名。”
郭羽豪把两个小辈的眉眼官司看个通透,他摸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小秦同志是吧,我之前听柯荣和这小子提起过你两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人老了,对于说媒牵线和小辈结婚生子的事便格外热衷。
尤其是在自己的好朋友——柯靖墨的姥爷没了之后,对于他的婚姻更是上心。
之前平反后,郭羽豪加入画协,还特意为柯靖墨介绍过几个不错的小姑娘,只可惜柯靖墨连见都没见一面,直接推了。
郭羽豪以为柯靖墨是没通男女之情这根窍,没想到去年见面的时候,柯靖墨在他第七次准备给他相看小姑娘的时候,突然说他已经有了对象。
当时,郭羽豪还当这是柯靖墨不想让他介绍对象的借口,直到柯荣来拜年,他才知道柯靖墨确实搞了个小女朋友,还是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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