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还剩多少,姐姐帮你做了。”
同事们见吕栋经常喊岑渺小师妹,久而久之都将这个称呼当成外号喊了起来。尤其岑渺年龄小,腿又受了伤,她们平日里都非常爱护她。
这时。
老陈走了过来,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看向岑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岑同志,张总师要你过去一趟。”
岑渺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张总师找我干嘛啊?”
老陈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去了就知道。”
*
张鹏赋坐在桌上,他戴着老花镜伏在桌上画公式,见人进来,张鹏赋让岑渺先等等他。然后他忙完事情,才将图纸递给测算员工。
等人出去。
张鹏赋才摘下老花镜,微笑看着岑渺,“岑同志,你今年多少岁了?”
岑渺笑了笑:“过完生日,已经19岁了。”
“真快啊,你进三院有一年了吧。”
岑渺点头,“有了。”
“还有多久毕业?”
“还有两年。”
张鹏赋面带微笑,静默了会儿。他想起前两日和戴文康的闲聊,听他说岑渺成绩优异,已经被外界很多科技公司盯上,年薪百万的工资,都已经有老板为岑渺开出。
想到这。
张鹏赋暗自叹了口气。
航天经费少,科研人员工资都不高。尤其近两年,他们航天业已经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员被挖走。
岑渺天赋不可否认,她在航天上有着最敏锐的直觉,和最强的洞察力。每每提的意见总能让人茅塞顿开,解开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张鹏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到岑渺手上。
“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岑渺将文件翻开,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她逐字念出:“2022年空间站计划?”
张鹏赋笑了笑:“我国计划在2022年左右全面建成空间站,国际空间站不让我们加入,那我们就自己造一个!这次探月项目完成后,我将会过去负责核心舱的建设。我知道有科研公司的老板为你开出了百万年薪,你的天赋注定你在哪里都不平凡。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尊重你。”
此时。
办公室门外都躲了好几个人。
老陈趴在门上竖起了耳朵,陪完女友回来的于立果在旁边急得慌。
“老陈你听到什么了?”
老陈恼怒地踹了于立果一脚,“别吵,我正听着呢。”
吕栋靠在旁边的墙上,低着头没说话。
田元凯有些急:“吕栋,你说这张总师怎么不知道提个钱呢?我们航天待遇虽然不高,但该有的待遇还是有啊。这说出去,怎么和年薪百万比?”
“这些公司真是亡我们航天不死,这些年挖了我们多少航天人才,这下还挖到了小师妹的头上。”
—
岑渺拿着计划书,没有说话。
张鹏赋也不急,他继续笑着问,“有许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华国一定要发展航天。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懂不懂华国发展航天的意义?”
“航天的意义?”
岑渺将轮椅转过,在她的身后是一栋功勋墙,从50年代至今上面放满了一路过来的航天人战绩。
照片里的人形形色色,有的甚至泛了黄。
岑渺就在这些照片中,看到了江拯。他这时已经上了岁数,但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采,他蹲在卫星发射场的地上,手捂着胃,目光盯着发射台。
这张照片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江拯不舒服,但是他却没有因为病痛离开,反而一直坚守在现场。
就这一瞬间,被同行的摄影师拍摄下来。
“张总师,我能问问你江.....江院士他怎么了吗?”
“江院士年轻时因为饥荒落下了很严重的胃病,但是他一直坚守岗位,从没有半点懈怠,没有他,我们研发不出后来的定位卫|星。”张鹏赋陷入回忆,感慨道。
“他们那个年代太苦了,为了国家真是流血拼命。有一次江院士倒在发射场上,他被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消化道严重出血。组里的人都劝江院士好好治疗,可他刚治好没两天,就又上了发射场。”
岑渺看着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陡然鼻酸。
“张总师,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踏入航天这条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退缩。”
“我们的路,是前辈替我们一脚一个坑踏过来的,华国的历史上已经错过了许多地理大发现的机会,面对可实现的航天梦,如果我们不做,就是对后代子孙的不负责任。”①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责任,我愿意加入这个项目。”
说完。
岑渺翻开项目书,在签名的那一页,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
吕栋、于立果、田元凯、井诚、陈仁。
她微一笑。
“华国航天发展事关祖国国防,我们有了卫星定位系统,因此有了洲际弹道|导弹,它不仅仅是面子工程,它的强盛则是国之强盛。我愿为国铸盾,此生不悔。”
说完,岑渺签下了名字。
“好!说得好!”老陈一把推开门进来,豪爽道,“怎么样老张,我说了我们的岑小同志一定会留下来吧!”
张鹏赋将签了名的文件收起来,笑着摇头,“行行行,庆功宴过后的那顿饭算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