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池谷鸿如此忌惮。
时间流逝,对弈已经进行到中场。
金斯利看着对面荧幕上的各国积分排名。
目前第一名是日国。
至于华国.....
他的目光往下看,华国竟然到了第三名。据说是因为华国队一名棋手被淘汰,积分不够所以从第二名下滑到了第三名。
金斯利摇头感叹:“华国队准备了39年,今天怕是又要空手而归。”
眼下这种情况,华国队要是想赢,剩下的五个人一个都不能被淘汰。
陆景寒拍了拍输棋的队友,“下次再来。”
队友听到这话,眼泪水再度涌出,他低下头手心不断蹭着眼睛,哽咽道:“陆老师,对不起。”
陆景寒却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你只要能够对得起自己,其他不重要。”
陆景寒的目光紧紧锁着场上几人的身姿,如今场上还剩岑渺、白野年、叶言星、司空芷、段明五人。
华国围棋低谷,不是这几个孩子的责任。
运动员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除此以外,输赢有他扛着。
司空芷认真的看着棋盘,她对面的对手此刻正不停扮着鬼脸干扰她,裁判却好像集体眼瞎视若无睹。
司空芷抿着唇,落子,然后松了一口气。
她安全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手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野年表现的反而游刃有余,他扇着扇子,吊儿郎当的操持着标准的日语催促:“兄弟,你再不落子,别说花,我连叶子都要谢完了。”
日国选手只能连连道歉。
这时——
观众席上忽然尖叫起来。
叶言星噗嗤一口鲜血喷出,他扇子掉落,左手捂着心脏表情痛苦。
岑渺白野年几人纷纷抬头,他们表情都非常凝重,却碍于在比赛不能上前。
叶言夏浑头大汗,面色苍白地看着荧幕上排在第三名的华国,手颤抖的再度伸进棋篓捏出白子。
安静的会场里,清脆的落子声响起。
他狠狠用袖袍擦干净嘴角的血,看向震惊的对手,“六支十六,镇!”
陆景寒神情凝重,他想起定段赛那段时间叶言星偷偷住院时,医生嘱咐的话,积郁过重,劳神太过需要静养。
从定段赛开始,叶言星每天都玩命下棋,长期以往的损耗身体,今天又太过于高度用神,才会导致吐血。
——
场内焦灼着,每一支队伍都拼尽全力想要冲入前三。
岑渺见叶言夏吐血,担忧的看了过去。裕泰老神在在地下棋,他注意到岑渺的目光,回头看到叶言下嘴角还在淌血,便疑惑。
明明前一刻和他下棋时还淡定异常,这回竟然因为队友吐血就紧张担忧?
裕泰不是很舒服,他清晰的感受到被岑渺漠视,自从他九段后走到哪里不是万众瞩目,如今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略,便说:“你们华国的棋手都这么羸弱么?”
岑渺秀眉微挑,正色看着裕泰,她眸色微闪,食指捏着黑子笑道:“池谷鸿教的学生都这么喜欢中伤他国棋手么?”
裕泰愣住。
“既然这样。”岑渺笑了笑,抬眸,“我替你老师教教你一点人生道理。”
话音结束,啪的一声清脆声。
子落。
岑渺的布局从这一刻再度调整。
解说员看着岑渺的棋盘,越看越不对,他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以为自己的专业学懵逼了,他又低声去问搭档。
“你快看,岑渺的棋路是不是变了?”
搭档也懵的厉害,看着那变化莫测的棋局,半晌才敢肯定道,“确...确实变了,这...这不是成了局指导棋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世界赛下指导棋,怕不是疯了吧?
一子输全盘皆输啊!
谁知,裕泰却越来越不敌。
日国的一个裁判终于看不下去,他羞愧的满脸通红,看着旁边面色铁青的池谷鸿支支吾吾道:“这个华国棋手分...分明...”
分明在戏耍裕泰。
日国的第一棋手裕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另一个日国的人也愤愤不平道,“华国人真是太狡诈了,这局棋,分明就是在戏弄我们的棋手!”
一旁赶来的华裔不乐意了,当下反驳,“你们裕泰不是日国第一棋手么?这么厉害还能被我们的小姑娘戏耍?有本事你就喊他反击啊!反击不了就是无能呗!”
怼的那名日国人哑口无言。
裕泰看出了岑渺的棋,他不想跟随岑渺的棋路下,却又发现如果不照着岑渺给的路下,他只有死路一条。
裕泰越下棋,脸色越苍白,他紧盯着棋盘想跳出岑渺给的束缚,却发现越来越无力,渐渐地他紧咬牙关,衬衣也贴着肉蒙上了一层汗。
终于。
他从棋篓里抓了一把子放上棋盘,散落的白子从棋盘上滚落至地上,裕泰背部弯曲,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想起那些看着他被戏弄的家人、朋友。
裕泰痛苦的闭上眼睛,微弱的话语,艰难地挤出牙缝。
“我认输。”
见对方主动认输,岑渺也收了手,她将黑子丢回棋篓,起身看向裁判席的池谷鸿,微微一笑:“替你教了一回徒弟,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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