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一大早就心心想着来见一见她,结果这没良心的小女子却根本就是对他嫌弃得不行!
沈侯爷几时曾受过这样的怠慢,越想越觉得窝火。
“不了,本侯也不是那等子不识眼色之人,也请三姑娘放心,本侯以后,万不会不请自来了。”
本来老神在在的林雪芙,听完他这句话,直接愣住了。
她抬着头看他,檀口微张,一双水眸微微瞠望着他,“侯爷……我做错了什么了?”
“三姑娘没做错,是本侯错了。”
林雪芙听他那夹枪带棒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啊,不就是没带他去看看白梅吗?至于恼火成这般吗?
他还能再小气一些吗?
但她不敢这么说啊,这会儿,还得想着办法,哄一哄他才是,至少得哄得他再留会儿,父亲与长兄都十分敬畏这位侯爷,万不能让他在自己的手里离开,要不然,父亲长兄怪罪起来,她都交代不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这一处正好是一片小松林,四周无人,她眼波一动,声音不由就软了几分。
“不就是没带你去看白梅吗?你至于这样吗?我自小在许州长大,与家中父亲长兄皆是不亲厚,这才回家里生活,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侯爷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林雪芙说着说着,也不知怎的,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眶一红,那泪珠儿便跟金豆子一般,在脸颊上滚了滚就落下。
“你这般气咻咻地说走便走,倒是觉得无甚,可我要怎么跟父亲兄长知道,他们要是觉得我惹您生气了,肯定得罚我了……”
沈从白在大理寺审案,可没少见人哭泣,便是那些再好看的姑娘,在他面前哭成个泪人,他也不会心软半分,要不然也不会叫人说是冷面冷心。
但这会儿,他却是见不得面前这小姑娘哭,明知她就是装装样子,可真见那金豆子落下,他心一下子就软了。
眼下就是她要什么都给她,只求她不要再哭了。
他蹙着眉头,连忙说道:“莫哭了!我不走了!”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小姑娘哭得更带劲儿了,那金豆子就跟不用钱一般,倾倒而出。
沈从白只觉得胸口都疼了,知道这姑娘就是个爱避闲的,便说道:“三姑娘再哭,让人看到了,那就真的是说不清了!”
这画面确实是更容易叫人说闲话,林雪芙这般一想,那泪顿时就止住了,拿着帕子细细地擦着泪珠儿。
沈从白见她说不哭立时不哭,又有点被气到了,可再一看小姑娘白嫩嫩俏生生的脸上,那一双杏眸因为哭了这会儿又被寒风一吹,冻得通红,睫毛上还落了两片雪花片儿,瞧着都可怜。
气着气着那气就又消了,看着那娇娇的小姑娘,还得压着声音对她说道:“把帷帽往下再拉些,别沾了雪花,回去拿温水把脸上的泪珠给洗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林雪芙掀起了眼皮望着他,那声音又娇又软:“那侯爷用了晚膳再回去?”
“嗯。”
林雪芙一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又乖乖巧巧地福了福身:“那雪芙先回去了。”
“去吧。”沈从白摆了摆手。
林雪芙这才转身往回走。
冬日里就不能哭,她的皮儿嫩,这一哭,那泪落在脸上,再吹上雪风,脸颊就疼了起来。
她低着头,用力地将帷帽拉低,就恨不得将整个脸都捂紧才好。
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沈从白。
就见那人还站在那儿看着她,见她回头,竟是笑了起来,还伸手对她摇了摇,让她赶紧走。
林雪芙看着他笑,懵了一下,只觉得这厮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主。
说气就气,说欢喜这就欢喜了。
欢喜个什么呢?她真没懂。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欢喜了就好,可别把气撒在她大哥哥身上才好。
林雪芙于是隔着远远的,也冲着他咧着嘴儿笑了一下,吸了一口儿冷风后,就果断地转回头继续走了。
沈从白看她转身走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心想着这小姑娘嘴上说得冷情,倒还是有点他的心,走着走着还知道回头瞧一瞧他。
罢了,不生她气了。
林雪芙这一往回走,好巧不巧,就与那绕着道绕到他们后面的林德才林博峰撞了个正着。
“爹爹,大哥哥。”
林博峰看着妹妹,想着自己与父亲这一番行为,有些难为情。
林德才倒是半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从容不迫地问林雪芙:“雪芙,可有看到宁江侯爷?”
“回爹爹,方才侯爷在园子里迷了路,我正巧遇上了,便把他送去明堂了,他这会儿就在那边,你们赶紧过去吧。”
林雪芙看着这位尚书爹爹撒着谎面不改色,倒也没有揭穿的意思,只乖顺地应道。
“好。”
林德才想了想看了看女儿:“你怎么也不陪着侯爷坐坐呢?”
“这……”
林德才自是不好直接教女儿怎么去追情郎,只好端起了父君的架子,一副道貌般地教导道:“虽说女儿家得顾着规矩,但是侯爷来者就是客,咱们身为主,总不能怠慢了贵客,这非我家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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