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且好好想想吧,这事儿若是成了,世子失了林仙之这个挚爱,又恨了崔淑柔这个正妻,身边不就只余了四姐姐您这个解语花吗?届时妹妹再好好软语温吞一番,还愁得不到世子宠爱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
看着林雪芙要走出去,林雨兰喊了一句。
林雪芙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听闻她的话,只不急不缓,两只脚都迈了出去站稳,门外守着的环儿已经将氅衣披在了林雪芙身上。
林雪芙拢紧了衣襟,将帷帽戴好,而后才盈盈回首,娇颜如画,眉目含笑,只回头,用着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这事儿说是秘密也是秘密,说不是秘密那也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四妹妹难不成还寻不着个人去查吗?”
林雪芙言罢,接过环儿递来的汤婆子,提步离开。
只留下林雨兰一个人手扶着桌子,眼神变了又变。
……
今日日头好,出了太阳,雪停了小半个时辰,只是雪融了地上有些打滑不好走,林雪芙缓步走在青石板上,回头正好看到二婶那边陪着过来办事的杜嬷嬷正在看她,那眼神透了几分探视。
方才林雨兰在门口喊的声音太大了,就算她已经让小菊把这两个嬷嬷支得远了,但是想来她们也听见了。
但索性就那么一句话,虽说听了也不打事,但林雪芙谨慎之下,还是决定掩饰一下,于是对她们说道:“眼下这边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四妹妹这儿我有些事情需得及时过去给祖母禀一下,辛苦两位嬷嬷了,你们且先回去,我明日再来找你们。”
杜嬷嬷听她这么说,只道林雪芙要去说的就是四姑娘方才说的那些话,那点儿疑虑也打消了。
别了两位嬷嬷,林雪芙便往静安堂走去。
行至静安堂,人还未入,便听到了一个不应该会出现在这儿的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有几丝疑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是静安堂的江嬷嬷已经瞧见了她,那大嗓门儿就是一声喊:“三姑娘来了。”
林雪芙这下也不好离开,只好笑着询问:“江嬷嬷,祖母屋里可是来了客人?”
“可不是,是宁江侯爷呢。”江嬷嬷笑着应声。
还真的是他。
林雪芙听到这个名字,嘴里已经从善如流地说道:“即是有客人,那我晚些再过来。”
“三姑娘就是太守规矩了!幸好咱们老太太知道您这谨小慎微的性子,方才特意悄悄着了我去唤您过来。”
“唤我过来?”林雪芙愣了一下,再一看江嬷嬷眼底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她顿时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就听江嬷嬷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三姑娘初来京城,只怕不知晓,屋里这位宁江侯爷,可是满京城贵女都盼嫁的少年郎君,且不说生得芝兰玉树,便是那身份才华,京城同龄里就没有一个能比的。”
当着江嬷嬷的面,林雪芙自然是不好说什么。
但是她也知道今天这一遭是逃不开的,林老太太一心为了林府,自然是希望她能攀上一门好亲事。
宁江侯这样的香饽饽,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林雪芙只好依言走了进去,堂内烧着地龙暖和,她进了门,一旁的环儿就替她把外头的氅衣给解了下来。
林雪芙今日穿的是一件秋霞水天的浅绿色袄子,底下是一条绣了朵朵碎菊的折枝花裙,瞧着十分清新宜人,称得一张小脸嫩白娇俏,仿佛是秋园里的雏菊般。
她身姿纤美,行走时轻盈灵动,原本在看着画的沈从白不由得看了过去。
男子面容清俊姿绝,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若是笑着望人的时候,总会叫人觉得深情许许。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停留的目光,似是比寻常时长了些。
林老太太见状,心底暗暗满意。
她心里自有她的小算盘,若是能嫁宁江侯,林府在京中的地位,家里的长子与长孙的前途自然也是会一片光明。
沈从白轻启薄唇,声润而温,“三姑娘。”
“侯爷万福。”林雪芙垂下了眸子,福身行了一礼。
林博峰倒是没察觉出这里面的暗波涌动与暗怀心思,只兴奋地招呼着自己的妹妹:“雪芙,你来得正好,侯爷方才正好说起你呢!”
“说我?”林雪芙手里的帕子一紧,抬眸,杏眸水盈,泛着不解。
“是啊,侯爷听说祖母屋里有一幅前朝陈大家所做的丹青,今日特意赶过来看,这美画不可多得,是以侯爷便想着若是能让人绣制一幅,正好就提及了你的绣功。”
林雪芙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阵暗暗腹诽。
沈从白究竟要做什么?
她怎么也不认为他真的是为了这么一幅画而来。
但是她眼下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沈从白提出想找人绣制一幅,老太太定然会提出让自己绣一幅送他的。
果不其然,老太太笑盈盈地开了口:“雪芙啊,侯爷也帮了咱们家不少,难得他如此喜欢,你看看能不能把这画给绣出来。”
老太太提了出来,林雪芙眼下可不敢拒绝,只应了一句:“那,孙女试试。”
沈从白眉眼微微弯了几分,有礼轻道:“这便有劳三姑娘了。”
“侯爷客气了。”
沈从白看着她一副低眉顺眼的娇羞小姑娘做派,眼都不多看他一眼,于是故意说了一句:“这一幅《春日》极美,三姑娘也一同来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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