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之看着她,不甘,怨恨,妒忌,迷茫,无助……
但林雪芙却全然只当做看不到。
林仙之就这么含着眼泪被画上了浓浓的新娘妆,换上了嫁衣,在锣鼓喧天声中,被盖上了红盖头。
做为娘家人,林雪芙陪在祖母的身侧,看着那一身新郎袍骑马而来的沈三郎,林雪芙眼神一点点沉冷,一点点阴沉下去。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一道灼灼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就见迎亲队伍里,一身朱褐色长袍,清俊冷冽的男子,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这人素来睿智,林雪芙怕叫他瞧出什么,咬了咬牙,收起了满腹的恨意,缓缓地收起了目光。
但纵是她反应极快,沈从白还是瞧出了一些东西。
按理说,林雪芙与沈从良从前并不相识不应有过节,可她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恨意,浓烈至极?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就想起了那个残缺的梦。
梦里的她,出现的地方,正是三叔的春和园。
沈三郎迎亲不情不愿,若不是母亲以心上人的命做为要胁逼,还请了沈从白那狠人亲自坐镇,他是绝不可能答应。
……
林仙之嫁入沈家,这样的喜事,可林府除了多了那么一个个红双喜和红灯笼的采头外,余的并未流露出多少喜气。
至少林府从主子到下人,都不见多少喜意。
林雪芙当夜倒是十分欢喜,于是放纵着自个儿,叫环儿取出了上一次存的梅花酒,小酌了一杯。
最后自也是又醉得不醒。
但是这一次她不敢大意,把环儿和小菊都叫到了屋里,叫她们守着喝醉的自己。
一夜安稳,醉着了的林雪芙起床的时候,又呜呼了。
她的嘴儿,又肿了。
对着铜镜,看着她微微肿着的樱唇,她拿着贝齿轻轻地碰了一下,疼得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般出去,叫人问了也不好回答,总不好说自己瞧着林仙之嫁给沈三郎一开心就自酌了一杯吧?
想来想去,也只好拿着冰过来敷,幸好这一回脸颊子没肿,唇也肿得不像上次那般厉害,反复敷了两刻钟后,那肿倒是消褪了些,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又拿着敷脸的脂粉涂了下,便不显眼了。
只是更衣的时候,她又是一阵后悔,那脖子上竟起了不知名的红印子,在那一片雪色的肌肤上,瞧着都碍眼。
这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下次是说什么也不能喝了。
她如是想着,便也更了衣,披上大氅,抱着汤婆子便出门给老太太请安了。
这段时间除了林仙之的事情,她自己的亲事,她也从没有闲下来。
可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由不得女子自行选择。
不过幸好,她眼下不像前世那么被动无助,现在的她有了些许话语权,有了些许能力,能够打听到更多的消息,能够为自己争得更大的方便。
林雪芙给祖母请了安后,便去协着二婶打点着家里的杂事。
这一日,小菊得了消息,说是永泰伯府的江老太太来了,林雪芙闻讯,随后便找了个由头,也前往静安堂,至于屋外,便听到屋内传来笑声朗朗,可见相谈甚欢,她心下微沉。
第43章 亲事这种疼爱是不能与别的事情比的,……
门外丫鬟进去通禀后,林雪芙也进了明堂,站在门口处,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了一旁的小菊,环儿则是上前为她解了宽厚的氅衣。
“祖母。”她笑着走了进去,就见到了永泰伯府的老夫人,是个同祖母年纪相仿的老夫人,华衣锦服,瞧着倒是慈眉善目。
林老太太见她来了,连忙招呼:“雪芙来了,快过来见见永泰伯府的江老夫人。”
“是。”林雪芙娇柔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乖顺地向老太太福身行了行礼:“雪芙见过江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那江老夫人今日就是为了林雪芙而来,是以打林雪芙一进来,那眼儿就一直往她身上瞧着:“当真是个水做的姑娘,我这一瞧当真是喜欢得紧啊。”
“雪芙啊,过来,过来我旁边坐坐,让我仔细瞧瞧你。”江老夫人似对林雪芙十分喜欢,言语间露着亲厚。
林雪芙看了一眼祖母,见祖母笑而不语,那模样瞧着就是同意了。
她这才依言行至了江老夫人的旁边,此时丫鬟已经搬了一只椅子放在一旁,林雪芙便在那儿坐了下来。
江老夫人拉着林雪芙的手便细细地询问着她一些事情,不外乎就是在白家如何,回了林家可习惯,言语间即是心疼又是惋惜。
林雪芙自然也知道江老夫人此来的目的,回答前深思熟虑了一番。
她虽也有办法叫江老太太立刻对她生厌,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一是得罪了祖母,落了她的脸,二是这传出去她的名声不好。
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策,是以她还是回答得十分得体。
“白家是经商的,银钱上还算富足,在衣食方面倒也不曾短少,只是少了许多亲情味儿。从前不曾对比,倒也混混沌沌地过着,可自打回了家中,被祖母疼惜着,反而回想起来,开始矫情起来,觉着那些日子少了祖母十几年的疼爱,还怪苦的。罢了罢了,过往的日子都过去了,不值一提,我现下已经回了亲人身边,过得幸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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