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公刻意提了沈老侯爷当年死时的情形,又提了沈老侯夫人,就是想逼得沈从白恼火起来。
人只有失去理智,才能激出有用的东西。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沈从白,沈从白可不是那种黄毛小儿,任他激几句就会露出破绽。
虽说这儿是刑部,可是大理寺这些年与刑部协理的案子太多了,以至于沈从白对于刑部这里的每一层牢房,都知之极深。
这样的一间牢房,向来是关押重犯要犯。
即是关,也是监视。
这牢房指不定就是隔墙有耳。
朱国公这个时候找他来说话,难不成就是问个明白?
沈从白忽得脸色一狠,冲向了朱国公,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父亲是被你害死的?!”
朱国公见这个时候沈从白还不忘伪装,心下也是一阵惊,“沈从白,这儿没有外人,你就不必装了!你不是一早就在查这件事情了吗?也怪老夫大意,总以为你一个黄毛小儿,便是有几分聪明,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却不想在你这儿着了道了!
老夫也确实是惊讶你这手段,你是怎么知道国公府的地下道,又是怎么让人把龙袍放进去,还能弄出老夫通国的信?那些年的笔迹,竟是连老夫自己都看不出真伪,若不是老夫没做过,老夫都想信了这事啊!
还有,阿岩与林家那丫头的事情,也是你操纵之一?那你这心可真够狠,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弟也不手软。”
沈从白那只掐着朱国公的手,微微地又用了几分力,阴狠的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只告诉我,我父亲是你害死的?”
这一刻,沈从白眼底曝出狠意杀念,那修长的手指,便仿佛是催命的利刃,朱国公眼底渐渐溢了几分恐意,此子,可怕如厮,可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要逼他说出来,哪必一句承认也好,他用尽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四个字,“何必……再装……”
说完,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沈从白掐在了墙上,一点点往上推。
沈从白的身手是出了名的好,他在他的手里,竟是连挣扎都无力。
“住手!赶紧住手!”就在这时,刑部杨尚书激动地跑了进来,用力地捉住了沈从白的手:“沈大人,快快住手!”
沈从白这才掷开了朱国公,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朱国公‘哇’地一声叫,摔在地上,却是剧烈地喘着气,那向来狠辣的眼里,终于是有了一丝恐惧。
他,当真是小看了沈从白了。
沈从白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杨大人,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想与朱国公再说两句。”
“这,这……这不行。”杨尚书哪里敢答应啊,沈从白那眼神就是要杀人,再让他与朱国公在一起,指不定下一秒人就被他给弄死了。
“杨大人,我必须再问他几句话。”沈从白一脸冷硬。
杨尚书此时额头冒着汗,说实话,他当真没有想到当年沈老侯爷,竟然是朱国公杀的。
“沈大人,我可以容你再与他多说几句,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眼下已是阶下囚,而您,家中新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
杨尚书是知道沈从白甚喜侯夫人,是以这个时候,以侯夫人提醒,叫他知道,不必与一个已阶下囚的人做无谓争执。
“多谢杨大人提醒,我知道了。”沈从白深吸了一口气,突地转了身,“方才朱国公言他是七年前沈老侯爷遇刺一案主谋,这事情我需要进宫禀了圣上,请圣上重审当年之案。”
“还,还有这事,那应当的。”杨尚书演技不好,他其实方才在隔间里已经听了整件事情,此时这反应就有些夸张了几分。
“沈从白,你就不要装了,你一早就知道了你父亲是我杀的,你这几年连探了几次国公府,你真以为老夫不知吗?”
“沈从白,老夫一时大意,竟着了你的道,但你如此算计老夫,若是叫皇上知道了这一切,你便是要拿整个侯府来填啊!”
“沈从白伪造通敌文书,伪造龙袍又如何,除了这些,你还能拿出别的证据吗?老夫自认虽犯下不少错事,但老夫对皇上是绝对忠诚,绝无二心!”
沈从白冷眼看他,不再说话,行事匆匆,已经出了监狱。
而就在沈从白出去后,皇帝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朱国公看到皇上,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渐渐露出颓败之色。
终究,还是输了。
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谋逆,单凭龙袍和通敌文书这两项,就足以让朱家整个覆灭。
朱国公这一次还是动用了关系,才请杨尚书请来了皇上。
他原以为沈从白策划了整件事情,如今事已经成,他如此年轻,定也会嚣张得意,届时他再刺激几句,他便会露出破绽。
只消他吐露出是他策划,那么朱家就脱身了。
但……
沈从白装得太好了,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第60章 因果一场命运的轮回
两个月后,朱国公谋逆一案终于判下。
朱国公全家连同涉案的同党被判处死刑,秋后处斩,三族内举家流放,朱贵妃被贬为答应,小皇子也由皇后亲自抚养。
圣旨下来的时候,上京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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