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嗯了一声,让她去将膳食都收了,他就开始写字。
今晚写的是清净经。
折筠雾看的懂殿下的经书,便在心里心疼殿下:肯定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这才回家来写清净经。
而且是大委屈,一般的小委屈殿下如今都不会发脾气了,哎,殿下也不容易。
太子刚写完就看见她的神色:“……”
他索性朝着她招招手,“今日的大字写好了吗?”
折筠雾点点头,她不仅写好了大字,她还画了一个小时画呢。
太子便看她做的画。还是那副鹤图,如今已经画得有些模样了。她读书作画的天赋真的很高。
若是个男儿郎,培养培养几年,没准还能给他分担一些的事情,或者送去考科举,没准还能得个功名。
可惜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宫婢。
太子第一次去想一个宫婢的一辈子。
她现在才十四岁。宫婢如同她所说,在二十五岁后之后,就可以选择出宫还是不出宫。
私心里,他想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甚至没想过放她出去。
太子殿下头疼起来,因为他想起上回两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要出去买两头牛,他还生气,吓得她说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太子之前本是满意的,可此时却有些说不出的闷。
——让她伺候他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奴才,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小宫女熬成了嬷嬷,这难道是什么好事?
太子只要一想这个,头就疼。
他就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上回说要去买牛——”
折筠雾还以为殿下要试探性她的衷心,立马摇头,“不买了,不买了,殿下,奴婢就呆在您身边便好。”
太子看着她的脸一瞬间失神。
他想,他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折筠雾此时却看看天,觉得该歇息了,她去喊小盛和刘四贵提热水来。
太子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累了,这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洗了澡,清醒许多,谁知下一瞬间,小丫头就手里拿着衣裳进来了。
她两只眼睛目光纯澈,“殿下,您洗好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之前不是她伺候就是刘太监带着小太监小宫女们伺候,太子已经习惯了。
但今天就是说不出的奇怪。
他咳了一声,想要拒绝,又觉得往日常做的事情今日突然拒绝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干脆像往常一般张开手,让她帮着穿衣裳。
折筠雾勤勤恳恳!她一心做事情,跟小宫女一起,给殿下将衣裳穿好,又去给殿下擦拭刚刚不小心弄湿的头发,
湿头发睡觉肯定不好,要去暖干的。她端着火盆过去给殿下烤,然后跪坐在殿下的身后替他顺头发,这般暖干快一点。
太子能感受到她的手在脖子后面穿梭,有些痒。
他忍。
忍着忍着就在出神……太子想,她的手很柔软,捏起来应该很舒服。
他然后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动弹了一下,折筠雾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是奴婢绕着您头发了吗?”
自然不是的。
太子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干脆让折筠雾下去。
“你去睡吧,孤也要睡了。”
折筠雾尽职尽责的在出去之前摸了摸殿下的头发,嗯,已经干了,现在睡是没有问题的。
她出了门,让刘太监伺候太子殿下去睡。
殿下睡了,她还不能睡。她的针线活还没做完。
刚刚试过那个荷包的颜色和款式都不适合殿下今日穿的衣裳,那这个就放着,等来日给别的衣裳做配,她心里有个竹林茂盛的图案,便想着要今晚缝制一些出来。
她确实不困,今日殿下一直不在东宫,她还睡了一些时辰。于是继续绣荷包,半夜才睡。
太子第二天起来就瞧见了她满眼的黑边,便知道她一定很晚才睡。斥责道:“有什么事情是要半夜去做的?”
折筠雾见他生气,就不敢说自己做针线去了,于是低头,刚要说话,就见太子殿下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敢撒谎?”
折筠雾就叹气,在殿下就这点不好,她的心思他都能看的出,想要撒谎都是不行的。
只好低声道:“殿下,奴婢绣荷包去了。”
太子:“你昨晚不是绣好了吗?孤记得你还……你还给孤试戴过了?”
折筠雾:“可是不配殿下的衣裳。”
太子便觉得她也讲究了,“不过是个荷包罢了,又不急,要那么赶做什么。”
折筠雾应了一声,“奴婢记得了。”
太子:“今日孤不在东宫用午膳,你多睡一会吧。”
说完抬腿走了。南书房里面,端王来了,二皇子没有来。四皇子笑着道:“二哥新婚,父皇免了他半月进宫读书,估摸着他半月后来,便是春光满面的。”
端王正好在一旁道:“老四,这话,你朝着老二身边去说,看他打你不打你。”
四皇子便笑了笑,“不敢,不敢。”
端王还想着说什么,却见老七鬼鬼祟祟的冲着他笑,让他过去,他只好走过去,笑问,“怎么了?”
怎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老七就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神神秘秘的朝着他道了一句:“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大哥,待会你拿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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