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了一个字,忽然又被齐晔掐住脖子,像小鸡仔似的,脚都悬到了半空中,那些熊熊燃烧起来的怒意,瞬间被掐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他终于知道,原来并不是齐晔抢占先手,而是他与齐晔的实力,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地鸿沟。
等到洪金卡着嗓子,声音哑涩艰难地求饶一番,齐晔才慢悠悠将他放下来。
齐晔眸底全是冷意,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别想动她。”
远处的罗苹瞧着,悄悄捂了捂手腕上的伤口,好羡慕江茉有人这样护着。
看到洪金吃瘪,正脸色铁青地捂着吃痛的脖子,更有一丝解恨。
她甚至想,齐晔怎么没更用力一点,把这畜生的脖子扭断呢?!
因为是洪金动手未遂,他不占理,所以他只能气急败坏地说一句,“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报警,把你抓进派出所!”
齐晔没说话,仍板着脸,冷冷盯着他。
洪金后背又起了个寒颤,他咬咬牙,狠狠回头瞪了一眼罗苹,厉色道:“给我把钱准备好!我后天来拿!”
说完,他火急火燎跑了。
虽然临走前放了不少狠话,但仍然能从他恼羞成怒的背影里,看出他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罗苹喉咙发紧,干巴巴地说道:“谢、谢谢你们。”
她又擦着衣角道:“我、打算烙几个槐花饼,你们也来尝尝吧。”
齐晔看向江茉,见江茉点点头,他才说:“好的罗大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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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的小院子里,春日夜晚,风凉如水。
两把竹藤摇椅慢慢晃着,躺在上头,天上的星子仿佛跟着悠起来。
罗苹还在小院旁的厨房里忙活着,今早起来,看到招待所外边那条长街上种着的槐花开了,满街飘香。
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驻足,摘些槐花回家,蒸槐花饭、做槐花奶茶都是人间美味。
罗苹也摘了不少,把花苞洗得干干净净的,和上白面粉、盐和新鲜花椒芽,烙成槐花饼,谁见了都要馋一口。
这年头,白面粉在乡下珍贵得很,但对于罗苹这样领国家粮的,偶尔吃一两顿不算什么。
她扭头又拿起几个鸡蛋,咬咬牙,全狠心敲开,金灿灿的鸡蛋黄和亮晶晶的蛋清流进白花花的面粉里,瞧着就叫人欢喜。
罗苹恨恨地想,反正赚了钱也要被那挨千刀的抢了,还不如全吃掉呢!
或许是看到江茉坐吃山空,却依旧每天吃吃喝喝,活得那么滋润。
罗苹那颗安分守己宁愿累死自己也要伺候好她男人的心,那些固化的封建思维,正在隐隐被撼动。
她烙成一个又一个淡金色大圆饼皮里嵌着漂亮槐花苞,盛在印青花的瓷碟里,赏心悦目。
正端着走到小院,她看到江茉正支着下巴和齐晔聊天。
江茉很漂亮,眉眼生动,在朦朦夜色里的辨识度仍然很高。
她好像永远自信,永远正确,永远身上散发着光芒。
她娇娇软软却又十分笃定的声音响起,指尖轻点,很有条理地嘱咐着齐晔。
关于如何能从乡亲们那儿收到东西去集市上卖的一二三四点。
如何协调齐晔盖房子和跑腿赚钱这两件事的一二三四点。
那些奇思妙想,罗苹听得嘴巴微张,怔在院子门口。
罗苹难以想象江茉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那么好使?
但她好像忽然想通了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
比如为什么齐晔这么紧着护着江茉,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似的。
比如为什么江茉每天吃喝玩乐,花钱飞快,却从不紧张着急。
因为,江茉如此特别。
第25章 第 25 章 【七更】
针对齐晔说的那些收东西的难处, 江茉一一对症下药,给他想了不少办法。
齐晔一点就通,她只要稍微说说, 他就能明白她话里背后的意思,眸光更亮地盯着她。
他总是在想,一定是他上辈子,上上辈子, 还有这辈子积攒了太多福气,才能娶到这样好的媳妇儿。
她总是给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齐晔沉沉的目光一直锁定着江茉,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 他立刻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槐花茶, 给她解解渴。
江茉抿了一口,看向小院门口的罗苹, “不好意思啊罗姐, 让你久等了。”
“没事。”罗苹笑笑, 难掩眼睛里的惊艳和诧异,“今儿我也算是开了眼了,就收个东西跑个腿, 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人生艰难,困难那么多,总不能寄希望于它们自己消失。”江茉随口说着, 接过罗苹递来的槐花饼。
罗苹被江茉这话说得仿佛怔住了,不知在想什么, 瞳眸颤动。
江茉没理会,把青花碟往齐晔手里一放,“我累了,你喂我。”
要是王红芬在, 肯定又要跳脚碎碎念,这小蹄子真是没手没脚啊!她怎么不长齐晔身上得了?
不过,齐晔却是认真端过青花碟,垂眸用筷子仔细将槐花饼戳成小块,再送到江茉身边。
江茉半眯着眼品味着槐花香,被里头的新鲜花椒芽一衬,更显得清香可口。
瞧她舒服得像个太后似的,罗苹也忍不住抿唇笑,“你要是喜欢吃,我再给你烙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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