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士忠也不认账,直接甩脸子道:“要我出?秦飞跃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王四是你的人,工钱都是你给的,难道不应该你管他吗?”
秦飞跃直接往雪地上啐了一口,“聂士忠,你要点脸成吗?他虽然是我的人,可我这边又没让他出事!他是从你的手脚架上摔下来的,这钱你不出谁出?”
聂士忠则更过分,往秦飞跃的皮鞋上吐口水,“秦飞跃,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又没叫他过来,我今天一天都没来这边,他自己要跑来我这边做事,结果摔了下去,反而要我负责?我要他来了?”
“聂士忠!你这畜生!你这话是人说的吗?难道他跑到你这来帮忙,反而是他的错?是他活该?”秦飞跃脸色黑得像锅底,望着自己皮鞋上的唾沫,“聂士忠,你真让人恶心!”
聂士忠冷笑道:“怎么着?你还想打架?反正我就一句话,你的人,你出钱,和我屁关系没有,你别想在我这儿讹钱。说不定那王四还是在你的指使下,故意摔的呢。”
“讹钱?你说老子讹钱?你再说一遍?”秦飞跃直接拽住聂士忠的衣领,“你凭什么污蔑我?我秦飞跃还需要讹你的钱!你这种被部队开除的垃圾!难怪会被开除呢!垃圾永远是垃圾!”
秦飞跃这话喊得大声,旁边的人本来只是看着吵架,当热闹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居然听到秦飞跃喊出这样的大新闻,原来这位看上去很有背景,到处都是朋友的聂老板居然不是退伍的,而是被部队开除的啊,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的施工队之前接好多活儿,都是打着自己的退伍军人的旗号,沾了军人这两个字不少光呢。
就这样的人,他也配?
不齿的目光,纷纷的议论,都如雪片似的,落到了聂士忠的身上。
聂士忠如芒在背,一颗心仿佛在尖刺上碾过。
被部队开除,这是他最大的耻辱,也是他最不能在人前提起的秘辛。
谁成想秦飞跃居然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了出来!
他以前还怎么面对自己施工队的那些工人,还怎么号令他们?以后又怎么出去谈生意?怎么保障自己的信誉和担当?
聂士忠越想越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他握紧拳头,忽然冷不丁朝秦飞跃挥过去。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秦飞跃摸了摸自己鼻间流出的血,反应几秒后,他也低吼着,朝聂士忠扑过去。
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
有人忙去拉架,也有人在看热闹。
江桃惊声尖叫,捂着脑袋,却帮不上任何忙,急得嗓子都喊破了,想冲上去,却差点被聂士忠和秦飞跃打到,只能着急地退回来。
她忽然看到齐晔和江茉也在看热闹,忙过去恳求道:“齐晔,你力气大,你最厉害的,你快点去拉拉架吧!他俩这样打下去,要打成什么样子啊?”
“打不死人的。”齐晔认真地回答,差点没把江桃噎死。
她瞪大眼睛看着齐晔,忽然又听到聂士忠一声痛呼,好像牙齿被秦飞跃打掉了一颗。
江桃吓得不行,知道齐晔肯定不愿意帮忙,她也懒得再废话,又连忙跑到那边,开始徒劳无用地拉架。
“……”江茉抿唇看了一会儿,歪头朝齐晔道,“回家吗?”
齐晔沉默着点点头,牵住她的手。
雪又开始下起来,身后的那场闹剧,似乎还没收尾,一片喧闹,但吵吵嚷嚷的动静逐渐远去。
江茉把脑袋半枕在齐晔的肩头,抬起手,接了一片雪花,落在掌心。
齐晔侧头看她,唇瓣刚好印在她洁白漂亮的额头上。
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更加深刻地明白了江茉和他强调的安全施工到底有多重要。
甚至他有些后怕,若不是他早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他,或许不能这样和媳妇儿一块平和宁静地走在雪中,一起看雪落,采买年货,期待新年。
齐晔想着,忍不住把江茉抱起来,在雪地中转了好几个圈,洒下她欢快轻脆的笑声。
他也跟着抿唇笑,心里不停满足地想,有媳妇儿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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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场闹剧,到了派出所,又到了政府大院里,才彻底收尾。
毕竟这商业街是政府的重点项目,出了安全事故,两个施工队的老板又打了起来,无论哪一桩都让政府的领导很不高兴。
领导们轮番把聂士忠和秦飞跃训了一通,不仅让他们一块平分着赔了一大笔医药费,又拿出了一大笔赔偿款给了王四的家里人,而且还要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不懂事,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跟训孙子似的。
要不是看这商业街的建设已经在收尾阶段,肯定要换了他们这两支施工队才行。
并且,张县长还因此想到了齐晔,当初他去齐晔的工地上可是看到了的,人家齐晔多重视安全问题啊。
于是,张县长把齐晔的名字提出来,当做聂士忠和秦飞跃的榜样,让他们和齐晔好好学习。
秦飞跃和聂士忠心里当然一百个不服,但在领导面前,还是只能孙子一样地听着,不断点头承认,“您说得都对!这次是我们疏忽了,我们一定和齐晔好好学,确保施工的安全问题!”
但他们心里想的却是——呸!凭什么齐晔又成榜样了?凭什么要和他学?他齐晔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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