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感叹。
刚分派完差事的刘公公忽地见一个小身影从屋里跑出来,认出是小县主,顿时纳闷不已。
小县主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身边也没有人跟着侍候?
可不等他叫住小姑娘,虎妞已经跑了出门,瞬间便没了身影。
当晚,冯太后驾临长明轩,见各处均已是焕然一新,丝毫瞧不出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半点痕迹,不禁朝着刘公公赞许地点了点头∶“布置得不错。”
刘公公诚惶诚恐地谢过太后夸奖,只道是奴才们的本分,不敢受云云。
自有宫人奉上香茶,冯太后又温和地询问了江公子几个纯属客套的问题,见对方不卑不亢,对答如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件事,还请太后宽恕。”
冯谕瑧意外:“江公子请讲。”
“文瑞初进宫中,不知太后曾有命,限制小县主每日食用甜品数量。偏巧晌午过后,小县主曾至长明轩,文瑞见小县主活泼可爱,一时心中欢喜,便请小县主多食了几块糕点。”
冯谕瑧闻言只是笑了笑:“江公子何错之有?若硬要说错,错的也只是那贪嘴的丫头。倒是那虎丫头整日跑跑闹闹,没个安份时候,若中惊扰了江公子,倒请江公子多宽恕才是。”
江公子连忙起身,拱手道:“不敢担太后此言。”
二人就此略过此事。
江公子自然也更加清楚了太后对小县主的宠爱,愈发不敢慢待。
半晌之后,连翘端着一碗药进来,他也不敢问是什么药,二话不说便接过一饮而尽。
连翘见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端着空空如也的碗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身后的门合上的那一刻,连翘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
这才是太后应该享受的最基本待遇。
将空药碗随手交给了一名宫女,她背着手,踏着满院的月光缓步而行,感觉微凉夜风轻抚面孔的舒适惬意。
太后身边又有了侍候之人,定州形势持续稳定向好,虽与北夏还没到生死相搏的时候,但如今大梁气势渐强,国力逐渐强盛,假以时日,不愁不能将北夏纳入大梁版图。
而远在定州的那个人,这辈子都只能为大梁鞠躬尽瘁,为扶持太后死而后已,若敢有半点异动,她安排好的人,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至于后宫当中……连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若个个都安安份份,她自然允许她们寿终正寝。否则,她也不介意以实际的行动,让她们更深地认识到,如今宫中到底是谁在作主!
江公子原以为小县主还会如上回那般跑到长明轩来,却发现小姑娘一直没有再来,便是偶尔他奉旨到明德殿去,也甚少可以见到她。
后来方得知,小姑娘已经开始接受启蒙教育了,每日既要跟着先生读书认字,还要跟着师傅练习武艺,再不能像以往那般,满座皇宫地乱跑。
自上回跑去看穆垣等人练箭后,虎妞记住了他们上武课的时辰,每日估摸着到了穆垣几个上武课的时候,便一溜烟地跑过去——蹭课。
她也打扰人,就捧着脸蛋乖乖地坐在一旁看,最多也不过是在看到有人闹笑话时,毫不留情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直笑得对方闹起了大红脸都停不下来。
她可不会管闹笑话的是小胖子穆琮,还是小皇帝穆垣,又或是穆恂与穆璟中的某一个,反正就是一视同仁,该笑话的就笑话。
被小姑娘笑话了几回,不管是穆垣还是其他三位,上起课来都格外认真,练习起来都分外努力。
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疯丫头取笑,那也忒丢脸了些。
穆垣倒是想赶小姑娘走,只是虎妞脸皮厚得很,硬是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而他又不好明言赶人,唯有一阵气结,最终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教授他们武艺的师傅对小姑娘的到来倒是欢迎得很,有小姑娘在旁看着,他教授起来都轻松不少。
这日,冯谕瑧叫住了又欲跑去演武场的虎妞,唤了她到身边来,正式通知她:虎丫头,你要去上学了,不能再野了。
虎妞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真的么?也会有武课么?就跟陛下他们一样的武课。”
冯谕臻深深地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回答:“你若是想习武,哀家自然也可以为你安排。只是,一旦开始了,哀家便不会允许你中途放弃。”
“我想我想我想!我也要习武,要学射箭,要学舞剑,还要学好多好多功夫!”虎妞高高地举起了小手,满脸兴奋。
冯谕臻颔首:“既如此,哀家便帮你准备好一切,只要你不后悔便行。”
“不后悔不后悔,才不会后悔呢!姨母你真好,虎妞最最喜欢姨母了!”小姑娘扑到她怀里,撒娇地蹭来蹭去,甜甜地说着。
冯谕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居然还自动要求增加课业,到底还是年轻啊!不知世间险恶。也不看看穆垣那几个,每日被课业整得死去活来。
尤其是穆垣,身为皇帝,要学的比他几位兄弟更要多,除了兄弟们一起上的课之外,还要额外跟着先生学习。
也好,孩子都这般积极主动地要求增加课业了,大人又怎么能不达成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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