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连忙伸手扶住了她,虎妞自然亦跟上。
她这一走,众人只觉身上的压力骤降,均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班主更是偷偷抹了一把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虽然冯太后瞧着没有恼,甚至还夸了他们的戏演得好唱得也好,不过打死他也不敢再说这出《寻君记》是以太后和太.祖皇帝为原型的了。
“姨母,你不恼么?”回到明德殿,虎妞好奇地问。
“恼?为何要恼?戏演得确是不错,唱得也好,算是名副其实。”
“可她们说你……不对,说的是赵夫人可怜哎。”
冯太后含笑反问:“那你觉着呢?”
“赵夫人可怜?她简直不要更幸福了!有钱、有地位、瞧着应该也很有权,毕竟掌着一国经济命脉嘛。嗯,还有,长得好看、能力超强、无人敢惹……总而言之,她拥有的一切,天底下多少人梦寐以求,拼了命都得不到呀!”
“谁能有她这般厉害,简直作梦都要笑醒;谁家里若养出这么一个能人,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她虽然失去了一个丈夫,可她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啊!换谁,谁不愿意啊?”虎妞夸张地道。
冯谕瑧扑哧一下笑开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就你这鬼丫头能说。”
虎妞装出一副痛得呲牙咧嘴的模样,愈发引得冯谕瑧又忍不住捏了几下。
软嫩嫩的,虽然手感不及小时候胖乎乎时的手感好,不过也没差。
“别捏啦别捏啦!再捏就把脸都捏大了。”虎妞哇哇叫着。
“你本就脸大,这需要哀家捏么?”冯太后取笑。
虎妞哼哼唧唧的,扔下一句“我去演武场”便跑掉了。
谁脸大了?她的脸才不大!姨母尽胡说!
那出《寻君记》,冯谕瑧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待某日永和大长公主带了两名年轻公子进宫时,她不禁多看了那两人一眼,总觉得这两人的身上,总是有那么一点让她感觉熟悉的地方。
永和大长公主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发现她多看了两位公子一眼,心中窃喜。
果然,她这回可是找准了方向,原来这么多年来,太后真的一直在别人身上,寻找着太.祖皇帝的影子。
今日这两名公子,容貌虽然不是她府里那些公子中顶顶好的,便却是与太.祖皇帝最最相似的。
比如这位钟公子,他那双眼睛,乍一望去,依稀有几分太.祖皇帝的模样;而那一位黄公子,走路的姿势,甚似太.祖皇帝。
瞧,这不就引得太后多看了几眼么?
她心中得意,庆幸自己够聪明,只是看了一出《寻君记》,便能猜到太后的心思。
难怪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位公子可以在太后身边侍候超过一年呢!连当年那位最最出色的玉人公子,也逃不过被抛弃的结局。
想到玉人公子离宫后的一番经历,她又不禁佩服。
果真是了不得!明明一个文人公子,居然还能在战场上闯出一番前程来。
冯谕瑧皱着眉,一时半刻也没有想起这两人带给自己的熟悉感,到底是来自哪里,只是温声与永和大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告退了。
那两名公子,自然也没能留下来。
虽然没能把人留下来,不过永和大长公主也不失望,今日不过是她对自己心中猜测作出的一次试探,能成功把人留下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功也不要紧,至少她明白了今后要寻什么样的人。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便是对着那两名公子也和颜悦色,诸多安慰。
冯谕瑧很快便将这点儿小事给抛诸脑后,毕竟她要处理的政事那样多,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
只是,下一回,南安王妃又带着一名年轻公子进宫请安,那名公子乍一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难不成穆元甫的魂魄借尸回来还不够,连他早已化成骨的躯体,也能自动复原后再回来?
只是待她定睛细一看,这才回过神来。
那人,不过是脸部的轮廓与穆元甫相似,加上她近来日理万机,歇息得不够好,故而才一时眼花,产生了错觉。
南安王妃自然也发现了太后一直盯着她带进宫的胡公子,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如此,看来还是自己猜对了,都说了太后不定也如《寻君记》中的赵夫人那般,一直在其他人身上寻找太.祖皇帝的影子,王爷还不相信,只说什么‘那人一统中原的野心都刻在额头上了,哪会有这些儿女情长’。
瞧,事实证明,还是她猜对了!
冯谕瑧揉揉有点儿疼的额角,也没有心思与南安王妃多说话了,南安王妃察言观色,自然也不敢久留,起身的时候还特意放缓了动作,想着对方会不会示意胡公子留下,只可惜不管是冯太后还是连翘,都没有发声。
她有些惋惜,不过也并不太失望,带着人干脆利落地走了。
再接着,当理国公夫人也带着一名,给她带来几分熟悉感的年轻男子进宫时,冯太后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她想到了那出《寻君记》,再一回想永和大长公主、南安王妃上一回带进来的人,以及眼前由理国公夫人带进宫的何公子,总算是明白她们在想什么了,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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