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公主满脸的失望,语气还有说不出的难过:“还以为儿臣出嫁前,能看到她呢!”
年前,寿康公主便由她的母妃作主选好了驸马,婚期定在了今年中秋之后。
冯谕瑧有几分失神。
与虎丫头同龄的寿康都快要出嫁了呢,可她的虎丫头还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上。
她定定神,温声道:“虽然她未必能赶得回来,但朕相信,她必会早早就精心准备好了贺礼。”
寿康公主低着头,闷闷地道:“人家又不是在意她的贺礼……”
冯谕瑧轻笑,道:“你且放心,倦鸟终是会回巢的,她便是飞得再高,总有一日会回来,到时候,你再与她算总账便是。”
寿康公主扑哧一下便笑了,眼中还带着点点水光,可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夜里风大,你身子又弱,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冯谕瑧嘱咐。
“好,儿臣告退。”寿康公主朝她福了福礼,这才带着宫人离开。
冯谕瑧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日后那虎丫头想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万一县主没有成婚之意呢?”连翘没忍住插嘴。
冯谕瑧:“……”
行吧,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她决定抛开这个话题不再提了。
寿康公主大婚之期,诚如冯谕瑧所猜测的那般,虎妞并没有回来,只是托人送回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
寿康公主虽然大失所望,但毕竟也算是过心理准备,故而很快便调整了心情,笑着冲有些担忧自己的奶嬷嬷道:“无妨,总归她的贺礼到了,日后等她回了京,我再与她算总账便是。”
一直侍候她的奶嬷嬷这才松了口气,还真是怕她因此与县主生了嫌隙,见状忙道:“是呢是呢,待县主回京,公主再好好与她算这笔账。”
公主下降,拜别了嫡母、生母与其他亲人,坐上了大红喜轿,走向了新的人生。
冯谕瑧望着远去的送亲仪仗,低低地道:“太.祖皇帝诸儿女当中,如今仍未成婚的,也就一个穆璟了。”
两年前,睿王穆琮亦娶了王妃,如今和他的王妃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自退位之后,穆琮果真事事听从太医嘱咐,安心地调养身子,到底年轻,没多久便可以扔掉拐杖,也不用人搀扶,慢慢地走路便如同常人一般了。
只是左手力度到底还是不及以前,偶尔也会头疼。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几年的安心养生,穆琮的体型终于变得和同龄人一样了。冯谕瑧有时看着他如今高高瘦瘦,精神抖擞的模样,都快要想不起他当年圆滚滚,走一步歇三步的样子了。
大梁女帝登基的第五年,女帝于朝堂上正式下旨,命大将军上官远率十万精兵,远征戎狄。
大梁一统中原不久,戎狄亦正式南下,双方在边境一带经常发生冲突。两年前,女帝便下旨,调大将军上官远镇守北关,防的就是戎狄人。
上官远镇守北关后,与戎狄间的战事亦随之频繁了不少。
若说戎狄人最恨大梁的哪一位,此人非上官远莫属。
同样,若说大梁将士当中,谁最恨戎狄人,上官远必定榜上有名。曾经的虎妞,如今的振威中郎将冯菁予,以及宣威中郎将穆璟,亦然。
当年定远侯周季澄的死,让他们与戎狄结下了死仇。
冯谕瑧遥望北方,在那个方向,大梁的将士将会对上最强的敌人,她并无十分把握可以取胜,但却知道这场战事避无可避。
大梁若是退缩,等待着的便会是边关百姓被掳掠,戎狄铁骑踏足中原,中原好不容易有的生机,将会遭受重创。
她收回视线,便见玲珑皱着眉走了过来。
“何事?”她问。
“县主的大白将军,情况不是很好。”
冯谕瑧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朕知道了。”
活了十几年的大白鹅,也算是达到了鹅生圆满。
想了想,她又道:“朕去瞧瞧吧!”
虽然当年她总爱以大白将军作筹码威胁虎妞,但她也知道,这么有灵性又护主的大白鹅,实属难得。
大白将军的情况确是不很好,趴在属于它的‘床’上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眼睛半耷拉着,无论周遭有什么响动,都激不起它半点反应。
冯谕瑧轻轻抚着它的羽毛,想到当年这只‘嚣张’的大白鹅种种行为,低低地叹了口气。
让人意外的,大白将军居然望了她一眼,甚至还虚弱地‘嘎嘎’了两声。
冯谕瑧抚着它的动作愈发轻柔:“若是觉得辛苦,那便安心去吧!你的小主子若是知道,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般辛苦。”
大白将军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又是虚弱的‘嘎嘎’两声,而后缓缓地阖上眼睛,半晌之后,气息愈来愈弱,直至再无气息,身体也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冯谕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吩咐了宫人把它好生安葬,免得来日虎妞归来找不着它所在。
看着宫人把大白将军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木盒子里,她不知怎地想到了把虎妞接回来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振威中郎将冯菁予,有的只是一个黑黑瘦瘦脏兮兮又‘凶恶’的小丫头,以及她那个同样凶恶的大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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