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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尹听完回报就是一愣:身材臃肿皮肤黝黑脸上一个大痦子的中年男人,不就是被发配塞外的章家原家主的堂兄、现任这位章家家主的样貌么?
    第73章 .画楼空 · ?
    虽然案件从杀人放火的灭门案变为一桩意外失火的案子, 但真相已经近在眼前,只差找来章老爷与几位强盗对峙。可章老爷一问三不知,打死不承认自己雇人偷盗。而强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几分不确定:虽然看着就是这个人, 但怎么看着又不太像是这个人呢?
    偏此案已经惊动了孔家——毕竟周仲算是孔太傅招揽的能人异士, 虽如今他外出采药不在京城,但孔家也不至于不管不顾。京兆尹面的孔家的追问一时陷入两难抉择,要么顶住催促一查到底,要么糊涂点儿,就拿章家结案算了。
    反正几个强盗也说差不离八成约莫雇主和章老爷长的有几分像, 再多打上几回长记性,估计就能确定是不是长这样了。而章家报复姚家也是事出有因, 连作案动机都有了,简直天衣无缝再完美不过。
    京兆尹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做决定。京兆府天天多少事儿,他且没空在这么个寻衅私仇的过失纵火案上花太多精力。孔家看着天衣无缝的供状也算满意,姚家的小孩儿这种小角色其实根本不打紧,等周仲回来能有个交代就行了。
    康家的老管事一直等到姚园一案尘埃落定才将医书并自己买凶之事向老康太医和盘托出。老康太医吓的当场就厥过去了,被老管家掐了好一阵子的人中苏醒过来,看着老管家老泪纵横的一张沧桑老脸, 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
    做都做了,难道这会儿将人提去自首?那才是自讨苦吃。
    主仆二人担惊受怕了四个月, 及周仲听闻噩耗赶回京城又拜托孔家查了一阵却始终没有查出别的线索, 这件事才真正不了了之。老康太医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然怀揣着周家秘传的手抄本又是一阵纠结:不学吧,实在糟蹋了其中精妙绝伦的技法和医术。学吧,万一被周仲瞧出不对来, 那康家可就走到头了。
    思来想去许久,便挨到了老康太医不得不致仕而康家第三代唯一一位有天赋的康辰即将上任太医院之际。太医院的位置是允许家传的, 然这家传也得通过太医院的考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尸位素餐混吃等死,家传不过是个敲门砖,能不能立住还得看自己的能耐。
    康辰——便是后头这位康太医——医术虽然不错,但要在许多名士中脱颖而出却还不够。老康太医一咬牙一跺脚,管不了那么多,先让他学了吧!否则康辰进不了太医院,康家世代御医的招牌就彻底砸了,便是没有周仲找麻烦也离家族败落不远了。
    就这么着,康太医靠着恶补周家秘传医术以上上等的成绩通过了太医院的考核,一众花白胡须的老头儿见他功底扎实思维敏捷妙招频出,直夸他青年才俊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康太医当着同僚的面淡定的谦虚,回到家又苦了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康辰交代这些医术的出处,唯有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里头的方子。
    ——以上便是心如死灰的老康太医交代的周家秘传医术为何会被康辰破解的缘由。周仲听完百感交集。若说恨自然是恨的,要不是康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婪作祟,自己的好友不会无辜死去,姚柏也不会失踪这么多年下落不明。
    然看着委顿在地了无生趣的老康太医,周仲又忍不住生出些许同情。他与老康太医算是故交,虽这几年因老头儿身体越来越差、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分生了些,可看着他这油尽灯枯的模样,周仲实在没法儿按照自己的性子冲上去将人暴揍一顿,再放下几句断情绝义的狠话来。
    “也就是说,康辰确实看过那份手抄本,因此的确有谋害皇后的能耐。”齐侍郎可没有周仲这般多愁善感,点头示意一帮的书记官记下关键点,又问道:“你那位买凶的老管家在何处?”
    “死啦,都死了好多年了。”老康太医哀叹道:“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坏事做得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他神神道道的絮叨着,齐侍郎微微皱眉,挥手让底下的捕快前去核实。又问道:“那康辰可知这手抄本的由来?可知道这是周神医的医书?”
    老康太医努力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老朽并未与他说过由来,但老朽依稀记得抄本中有几条批注和周家相关,他若是读的仔细,大约是可以猜到的。”
    齐侍郎看周仲一眼,周仲微微点头,他给姚柏的抄本确实把历代周家家主写的批注也抄了上去,其中不乏暴露周家身份的词句。
    这么一来算是完全和康辰的认罪书对上了。从康辰轮值为皇后请平安脉时发觉皇后用过重黄堇,至他以独岑槐入香丸沾染小皇子,乃至最后皇后薨逝,他得知周仲入宫查明真相时绝望自杀。除了他的动机是因爱慕丽贵嫔这一条有待商榷——或者说给陛下戴帽子还需慎重,其余确实再挑不出疑点来。
    并先前的仵作将康辰的尸首检验完毕,这会儿上来禀告:“……根据小人查验的结果来看,康大人在死前神志清醒,并未遭受暴力胁迫;康大人身上无外伤,无中毒的痕迹,死因确是自缢所致。”
    “可有异常之处和其他疑点?”
    仵作并查过现场的几位捕快对视一眼,一同摇了摇头。一位年长些的捕快从袖中掏出个小册子看了几眼,仔细禀告道:“康大人死时茶水间的门从里上锁,屋内再无别人。窗户上的格子状窗棂是固定的,间隙小的连个孩子都没法通过。虽有一面窗纸破了,能从外面看到里头,但小的们问过太医院的洒扫,那是早几日前被风吹破的,尚没来得及换新窗纸补上,应和今日的案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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