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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只是辜负了你。”
    赵熠拥她入怀。这些年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如涟漪般时隐时现。他已经离不开皇贵妃,而皇贵妃虽从未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就是这样的“完美”,反而让他越发觉得飘渺虚无。
    她的一举一动与她一径以来的性格习惯一脉相承,并无丝毫突兀。她身边的捻红玉茗都是他的眼线,她也从无什么秘密瞒着他。
    或许单纯是她的无欲无求。除了盼着他好,她既无野心也无贪念,琳琅珠宝金银首饰能博她一乐,单夸她两句也能让她得意开怀,可赵熠就是知道,这些东西从未在她心里占据什么位置,有与没有都不会动摇她分毫。
    他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却发现自己再也给不了她什么。而他自己——却绝不能没有了她。
    位份,独宠,前朝的地位和后宫独揽大权。他把这些从不肯轻易给出的筹码塞进她手里,她欣喜接受,可依旧不是那么在乎。
    皇帝陛下的不甘心变成了淡淡的恐慌。哪怕他知道这个女人永远会追随他,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拴住她。
    甚至,他想过子嗣。
    曾经的他怎样防过虞枝心,怎样想过让她永远没了生育的机会,这一两年里他就有多后悔和后怕。好在他因种种原因没有下手,好在太医所说宫寒之症极难有孕并不是一定确定怀不上。赵熠每次满怀希望的算着皇贵妃的日子,以朝圣般的心情和她被翻红浪。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皇贵妃却并不知他的纠结,甚至他都不敢将这些龌龊心思说与她听。
    要说皇贵妃不会吃醋不在乎他宠幸了谁,他知道并不是的。她从不劝他雨露均沾,她将对他的占有表现的清楚明白。她就差直说陛下是她的人,别的女人可以承宠,却决不允许染指这份感情。
    所以他也老老实实只在皇贵妃不能侍寝的日子才找别的女人替代。所以他自觉谨慎的避开什么选秀什么赐封,全都交给皇贵妃一手操办。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内疚亏欠,就算所有人都羡慕皇贵妃被他宠爱有加,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给了皇贵妃太多偏爱。
    他莫名害怕,像是溺水之人手中唯一一块浮板,虽然紧紧握在手里,却还是忍不住担惊受怕,害怕这块浮板突然消失,连带着他的灵魂也一同消亡。
    “朕只是辜负了你。你帮朕良多,朕总得把身后事考虑清楚,免得给你再添麻烦。”
    皇帝陛下喉咙间有些许沙哑。强忍下眼中突如其来的酸涩,赵熠努力撑起一个算是温暖的笑容,手指在虞枝心眉目间细细描画。
    “你这么年轻漂亮,按说朕最该给你留下的是个能宠你爱你的良人。不过你已经是朕的妻子,这一条就不必再想。作为交换,你也别总想着随朕去了这种晦气事儿,往后就算不当个权倾朝野的太后,闲来无事在宫中搭个戏台子听听曲看看戏含饴弄孙,或是去别院皇庄住着散心也是挺好的。”
    他说的真心诚意,皇贵妃却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要拿一双漂亮的杏眼瞪他。
    “陛下才是总想些有的没的晦气事儿!御医都说了您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往年劳神伤了眼睛。您尽管听太医的吩咐多注意些,肯定能活个长命百岁的!”
    熟稔和笃定的反驳说了许多遍,皇贵妃也从最初的惊惶变作淡定。甚至颇有闲情逸致的冲陛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陛下与其在这里和臣妾胡扯,还不如去御花园里逛逛,看看哪位新进宫的妹妹合您的心意,再努努力多生几个娃儿来。”
    “得得,是朕不对,朕不该说这个。”
    赵熠好脾气的笑笑不与她争辩,心里却明镜一般。他确实是劳神,但并不像太医说给她听的那样简单轻松。去年那一场头疾来势汹汹几乎要了他的命,之后秦太医就再三警告,若是他再如此用神,恐怕剩下的寿元不会超过二十年。
    二十年之后他若是走了,皇贵妃要何去何从?皇帝陛下心中再次升起紧迫感。无论如何他都要想法子尽快将虞枝心立为皇后,才能确保她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后之位!
    第150章 .飞来峰 · ?
    一场选秀选了不少美人闺秀入宫, 其中不乏简在帝心的大臣之女,却并未影响皇贵妃的地位分毫。皇帝陛下依旧日日翻着皇贵妃的牌子,或是干脆宿在坤和宫里。便使得每个月皇贵妃不好侍寝的那几日愈发抢手, 妃嫔小主们使出浑身解数, 只盼着在那几日博得一两次机会。
    倒有自负年轻貌美的新人想过别一别皇贵妃的苗头。都不必虞枝心出手,陛下先给她们立了规矩。皇贵妃不侍寝的那几日她们怎么互相坑害拉扯都无所谓,可谁要想从皇贵妃应得的份例里挖墙脚,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薛宝林就是被唐嫔三言两语挑拨了冲上前来的那个傻子。陛下毫不留情的罚她在坤和宫的宫门口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一双腿几乎就这么废了。陛下却是冷着脸连太医都不让她喊, 反而责令她禁足思过,将宫规抄完百遍方可解禁。挑事的唐嫔也没落下好来, 被陛下一道圣旨贬为贵人,要不是皇贵妃嫌麻烦不肯,连唐嫔膝下两个孩子都要夺下送到坤和宫来。
    唐嫔在这次选秀前一直是后宫仅次于皇贵妃之下第一得宠的,往日里做点儿小动作,虞枝心不计较,陛下也当没看到。没想到这一回会惹来陛下如此大的怒火,一众妃嫔吓的噤若寒蝉, 无论什么小心思都彻底熄灭,从此再无人敢挑衅皇贵妃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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