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长眉头一皱,但也说:“我还有20分钟,快讲。”
陈玉凤明白了,马琳之所以今天带她来,是因为她游泳技术好,能争第一,而高处长呢,想让大领导拿第一,她能卡得住高处长的咽喉。
这就是职场,你来我往,互相较量。
“高处长,灌气站的管理工作我要自己接手,而且我观察过王琴同志,她在管理方面远不如我……”陈玉凤才开口,就被高处长粗暴的打断了:“不行。”
陈玉凤容声说:“王琴组建了一个管理团队,但我观察过了,她不行。”
高处长没想到陈玉凤会谈这事儿,休息日谈工作,还一来就否定早就确定好的事,他当然不高兴,而着性子说:“王琴雇的全是军嫂,是按你自己定的政策来的,你凭什么说她不行?”
“她是雇了军嫂,但灌气站的运营工作不是军嫂们能干的。”陈玉凤全然不顾高处已经发火了,再一句火上浇油:“就凭她雇的那帮军嫂,就证明她不行。”
其实今天王琴就在现场,在看台上,跟一帮领导太太们在聊天。
高处长此时很生气,因为军产外租,雇佣军嫂,一开始全是陈玉凤提的。
王琴没做错,而在他看来,陈玉凤属于拿着大份股额躺赚的人。
听她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甚至懒得反驳她,打开话筒说:“王琴你来一下,陈玉凤说就凭你雇了一帮军嫂,你就不适合当灌气站的领导,你也来听听她说,为什么不行。”
喇叭一开,整个池子里的领导都听见了。
高处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陈玉凤。
不过没关系,陈玉凤不在乎,王琴要不在效果还没那么好,王琴在,更好。
王琴从看台上起身,寻着声音,沿着泳池的边走了过来,也觉得挺可笑:“灌气站是军产,我雇的全是军嫂,合情合理,陈玉凤这是咋回事,又要耍点乡下妇女的小脾气?”
这时池子里的领导们也停止了聊天,在看这边。
乡下妇女的小脾气?
王琴这是非但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而且对陈玉凤的能力全然没有任何认知吧?
陈玉凤声音格外大:“王琴同志,每一个被您雇佣的军嫂,都给您送过礼吧。”
高处长呼吸一滞,马琳摘了浴巾,旋即一笑。
王琴刚好走过来,声音更高,也很从容:“陈玉凤,说话要讲证据,啥叫军嫂们给我送过礼,一块香皂,一件衣服能叫送礼?那叫人情往来。”
军嫂们穷,也就送一件衣服,几瓶蜂皇浆,一套化装品啥的,这能算受贿?
高处长的呼吸通畅了,马琳又滞住了。
但陈玉凤旋即一笑,并说:“你收军嫂们的礼算不算收受贿赂我说了不算,要军区经过调查取证才算,但是她们跟你有礼品往来是事实吧。你雇的,比如程团家的爱人,闵团家的爱人,都是我家韩超直属上级领导家的爱人,而灌气站,我才是法人,我出得钱最多,她们都有职位,你给我呢,安排职位了吗?还是说,在你和高处长看来,我们俩口子就是给上级领导们掏钱,安排工作的冤大头?”
高处长只要不傻就能听懂这话的意思。
陈玉凤前前后后掏了四十多万,没有岗位。
但韩超一帮上级领导的爱人,一人只掏一千块,却在其中任经理。
关键是那帮上级领导去年年终总结的时候,集体批评了韩超。
说他经常迟到早退,说他思想浮动,说他不适合被提拔。
这么一看,韩超夫妻不是掏钱的冤大头,是啥?
王琴原来是搞人事的,当然也听得懂陈玉凤话说叫的屈,但懒得理她。
行政工作就这样,总会有些人受委屈,但那又怎么样?
她还得踩踩陈玉凤:“我只是依照政策雇了军嫂,你想要工作可以找我,我帮你安排嘛,今天大过节的,你觉得委屈就来跟领导告状,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高处长也是这样想的,觉得陈玉凤小气。
马琳两手叉腰,也想知道陈玉凤要怎么辩。
陈玉凤并不着急,坦然一笑,说:“我不是小气,也不是来叫屈的,而是,灌气站是个极其危险的工种,你雇的那帮军嫂既能给你送礼,就证明她们没有原则,那她们会不会塑料袋偷气?会不会给熟人开后门,放危险分子进灌气站?”
这个王琴没想过,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说:“她们可都是军嫂,军人家属就有原则。”
陈玉凤也往前一步,说:“有原则她们就不会为了工作给你送礼!”
王琴噤声了,噤惹寒蝉,因为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高处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而这时,池子里好些领导都游到了这边,也在默默听着,他于是说:“小陈同志,关于雇佣军嫂的理论是你提出来的,王琴也是按你的思路行事的,不雇军嫂,你想雇谁,说出你的人选和理由。”
想证明工作能力,可以,给个理由嘛。
陈玉凤说:“雇像徐磊一样会谨守原则,不会见钱眼开,偷气放气的人。”
为什么王琴不行,军嫂们不行。
因为灌气站不需要油奸耍滑,好走后门的人。
它的工种决定了它需要的是老实,木讷,憨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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