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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出门,门外的冰天雪地俨然和屋内充满暖气的环境两个世界,叶翎下意识裹紧外套,虽然有点后悔下楼前没在里面多穿两件毛衣,但是让她回去穿了衣服再下来,抱着或许撞见家人的可能,她又不愿意。
    于是就这样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迈,在心里暗暗祈祷裴正宏他们千万不要发现她不在房间,千万不要出来找她,在这种念叨中,她一步步走到了逸轩楼。
    和正屋的灯火通明相比,暗漆漆的逸轩楼简直不像有人住似的,一如叶翎第一次来到这里看见的模样。
    当时裴继轩出差了,楼里只剩下裴云炀,工人们怠慢能猜到原因,但是这会儿裴继轩明明回来了,怎么还是黑漆漆的?
    叶翎想不通,她犹豫地站在大门外,忽然看见一个工人走过来,叶翎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的顾虑,直接拦住他问:“炀少爷呢?他是不是在自己房间里?”
    工人认出叶翎来,面露犹豫,在叶翎的再三催促之下,才吞吞吐吐说:“炀少爷不在这里,二先生把他带到训练馆去了。”
    训练馆,这还是叶翎两辈子第一次听到的名词,裴家老宅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她详细询问位置,工人给她指了路,道谢后,叶翎立刻小跑着走了。
    顺着工人跟她说的路线,叶翎穿过一片浓密的景观丛,走进了一片小竹林里,兜兜绕绕踏上她从来不曾踩踏的地盘。
    石子路已经结束,前方是造型原始的林间小径,说是路,倒不如说是经常被人踩踏而形成的通道,一切是幽幽暗暗的,连路灯都是十来米才有一盏。
    叶翎心里不禁提高警惕,她会不会被工人骗了?要是有人埋伏在这种地方袭击她,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拿在手里警惕四周,轻声轻脚向前走,好在绕出这一片竹林,眼前露出了一个依山而建的两层小阁楼。
    小阁楼正中挂着块上书训练馆的牌匾,大门开着,里面还亮着灯,叶翎松了口气,左右四顾后跑了进去。
    偌大一个训练馆空无一人,叶翎穿过训练场来到对面,小心翼翼地向开着门的房间里望,一眼看见一个高高的擂台,而上面,正倒着一个人。
    熟悉的白色衣服让叶翎心中一紧,她飞快跑过去爬上擂台,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擂台中央的裴云炀。
    男孩子心朝下地趴在擂台上,他身上穿着的白色单衣变得皱巴巴和脏兮兮,隐约还沾了点红色血迹,而他眼睛闭着,一动不动。
    叶翎猛地扑上前去,跪下把人抱起,一边摇晃一边试图唤醒他:“二哥你醒醒,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
    “二哥,二哥……”
    裴云炀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睛,乍然睁开的眼里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戾气,然而下一秒看清楚对面的人,眼里浮现一瞬间的迷茫,等他意识到这人真的是叶翎之后,他手支在地上,缓缓撑着身子坐起,“咳咳,我没事。”
    “真的吗?”
    她扶他起来的动作间,叶翎已经看见裴云炀后颈衣服下半掩的青青紫紫,她有心想问,心知这里不是好地方,只能把一腔疑问和担忧压下去。
    她伸手扶住裴云炀,眼里含着泪,“二哥,我扶你回去。”
    女孩子脸上的惊惧未消,明明就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却偏偏强作镇定,还要扶他回去。
    裴云炀想笑,然而一抬手又扯动后背的伤口,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借着叶翎的力量站起身,放开她。
    他张望了眼擂台空荡荡的四周,皱了皱眉,握住叶翎的手腕说:“我们先走。”
    裴云炀浑身都痛,他想停下来喘一口气,可是身边跟着叶翎,他不敢停。
    这些地方实在太脏了,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裴云炀紧紧握着叶翎的手,一路把她带出了平时被封锁的竹林区,又带她走回明亮的正屋门口,停了步。
    裴云炀示意她自己进去,他抬手握拳抵住唇角,轻轻咳了几声,“你的手很冷,赶紧进去,别感冒了。”
    刚说完衣服就被叶翎紧紧拽住,女孩子一脸要哭不哭地看着他,“二哥跟我回去。”
    “我……”
    “跟我回去!”攥着裴云炀衣角的手不仅不放开,叶翎还扣住了裴云炀的手腕,紧紧地握住。
    什么让裴云炀跟裴继轩离开也没问题的决定,这一刻,通通被她抛到脑后!
    她从来没想过裴继轩不仅仅是对他无视,进行言语上的打压,竟然还有这种身体上的虐待!叶翎不敢去想那个擂台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敢想象裴云炀是否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这些认知太过沉重,压得她整个人呼吸不过来。
    她只是紧紧地捉住他的手,用一种哀求的口气说:“二叔这样是不对的,你有什么苦衷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的。”
    叶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求你了二哥,跟我回去。”
    其实就算他回逸轩楼住,也不代表他会对裴继轩妥协,事实上对于未来道路的选择,人生何去何从,这十八年来,裴云炀从未有这么清晰的时刻。
    裴云炀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命运一直在他手里,他想试一试走另一条路。
    心里的想法太多太多,没法简单告诉叶翎,不过他知道女孩子被吓坏了,唯恐他再回去受虐,正如她一开始见他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把他带离这团糜烂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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