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岚并没有为此让容元枫再改个名字,虽然起初每每听到他的名字时,心中难以平静,但如今她已习惯了,也分得很清楚,从未把容元枫当做是她侄儿的替代品,因为这本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前叫“枫儿”,后来也叫“枫儿”。
可,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
“娘,未必是他……”容元诚皱眉。
可其实容元诚心里也怀疑,如果如苏默所言,真有那么一个容家人,这些年一直在姬暽手中的话……因为姬暽爱慕容岚,大抵不可能是女人,容岚也没有姐妹。那么能被姬暽称作他的牵挂的,最可能的,就是孩子,而容家直系血脉,当年唯一的孩子,就是容岚的侄儿容元风。
而如果真是容元风……姬暽当年救下他,却刻意瞒着容岚,这么多年将他藏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人知道,鬼知道姬暽对容元风做了什么,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把他教成了什么样的人!
万一,一直在报复姬氏皇族,也在跟东明国容家作对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容元风,事情,又该如何收场?
“阿诚,如果真是他,他是不是恨我?”容岚怔怔地看着容元诚,眼神却涣散,又不像是在看他,“恨我没有留在他身边,恨我没有早点为容家报仇,恨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些年什么都没做……”
容元风摇头,“娘不要胡思乱想,即便娘的侄儿活着,娘这些年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想不到,凭借一己之力去报仇,不过是飞蛾扑火,毫无意义。如果外祖父和舅舅在天有灵,也定会希望娘能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仇恨毁掉一生。反倒是那个姬暽,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居心叵测。如果娘的侄儿真活着,却误入歧途的话,也一定是被姬暽刻意引导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这其中还有些让人想不通的地方,譬如鬼道人的儿子到底是谁?青魅爱的又是谁?但这些只是需要证实,不是无法解释。
假如鬼道人的儿子是姬暽,青魅爱的不管是姬暽还是容元风,都有可能。
至于为什么当初鬼道人要杀苏默,也不难解释。不管幕后主使是哪个,都把苏默当成了他们的计划想要实现最大的阻碍。如果当初鬼道人得手,苏默死了,甚至没有人会知道是他做的,而接下来东明国的容家将会变得十分被动。
元秋看向苏默,夫妻俩的默契,已不需要言语,苏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先前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以为我们的敌人就是姬氏的人。早知道,我该亲自到青阳城走一趟。”苏默正色道,“我知道娘在担心什么,为了避免事情变得更糟糕,我得再去趟西辽。”
苏默所言的,“避免事情变得更糟糕”,是怕真是容元风,怕他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我也去。”容元诚说。
苏默摇头,“你留在家里,该成亲就成亲。”
“师父不必担心我整日跟苏默腻在一起不好好学毒术了。”元秋笑笑,“娘,事情尚未查清楚,我们应该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但不能就此慌了。如果真是表哥活着,娘应该高兴才是,他若被人教坏了,就想办法让他回到正途。阿诚说得对,娘没有做错什么。如今的一切更加证明,姬暽不是个好东西,娘当年没有留在他身边是绝对没错的,否则不定会是什么结果。”
容岚深深叹气,摇了摇头。她想亲自去见姬暽,把事情说清楚,但大家全都表示反对。
“娘这些年不是什么都没做,是娘的努力,遏制了姬氏皇族那些仇人膨胀的野心,阻止了他们扩张版图的计划,使得他们在失去容家之后,一统天下的计划再无可能,这对那些过河拆桥,利用了容家,却残害容家的姬氏皇族本身就是一种强硬的反击和报复。”苏默神色认真地说。
元秋轻叹,“如果不是娘来到东明,壮大东明国的实力,得以与西辽抗衡,这天下,早已被西辽姬氏蚕食鲸吞,民不聊生。娘做的一切,对得起容家先祖的遗训,更对得起良心。”
容元诚点头,“是啊。是娘给了我们一个家,让我们聚在一起。如果没有姬暽从中作梗,我们本来也已经有能力灭掉姬氏皇族。”
容岚听着儿女开解,心知他们都是担心她自责郁结,她很欣慰有如此出色且懂事的孩子,可一想到可能活着的容元风,容岚的心情一时半刻不可能平静下来。
“就这么定了,我去西辽看看,到底是谁。”苏默说。
容元朗举手,“我也去。”
“你能干什么?留在家里。”苏默摇头表示拒绝。
容元朗不服,“瞧不起谁呢?我不管,我就去!”
见容元诚犹豫着想开口,辛夫人神色淡淡地说,“阿诚和雾儿在家好好成亲,这次我跟苏默走一趟。我能教元秋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她悟性极好,药理基础也学得极好,学起毒术本就事半功倍。接下来需要自己实践,学会制毒用毒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问题,待我回来再说。”
辛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尤雾能过上安宁快乐的日子,再加上她总觉得亏欠苏默的恩情,这次苏默再去西辽,定很凶险,得有人相助,但辛夫人不想让容元诚和尤雾去冒险。
辛夫人此刻已经忘了她先前说过什么都不插手这种话,到底,她不知不觉把自己也当了容家人,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