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交换了下眼色,裴氏应对胭脂含毒一事并不知情,若心里有鬼,她不可能当街接受检查,她太坦然了。
沐长史先出声:“还望胡大夫救救我家王妃。”
这年轻人看着有几分真才实学个,无论如何,先将此人弄回王府再说。
有暗卫盯着,有元大夫看着,此人翻不出大浪。万一歪打正着,说不定对王爷解毒一事有帮助。
胡元心里高兴,终于能挣钱了,然而面上确是不显,“那我便随你们走一趟。”
沐长史急于将此事禀告萧承渊,客客气气地同裴时语开口:“请王妃先上马车稍候,属下以王府的名义为裴老安人请大夫。”
裴时语虽不知沐长史为何待她这般客气,但也清楚得很,由沐长史代表王府替祖母请大夫比她出面管用,此事也会更加妥当。
裴时语对沐长史的好感再升:“劳烦您了。”
沐长史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便得到回春堂的答复,一行人匆匆回到王府。
路上,沐长史对胡元的来历旁敲侧击了一番,知晓此人来自大楚北边的国家,大夏。
沐长史想起萧承渊之前提到过的,看似随意问起:“既然胡大夫来自大夏,可曾听过大夏有个飞云谷?”
胡元顿生自豪,没想到他们飞云谷在大楚也这般有名。
不过此时不方便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他打了个哈哈,“倒是听说过,但那个地方神秘得很,等闲人不知道具体在何处。”
沐长史略有失望,原来此人不知飞云谷的下落。
“那缃莹花对男子可有坏处?”沐长史状若无意询问。
“难说。”胡元与沐长史同坐一辆马车,他掀开马车侧面的车帘,边好奇地打量着上京的景象,边同沐长史说着,“缃莹花这东西对健康男子无甚影响,但对病人可就不好说了。若被有心人利用,丧命也是有可能的。”
沐长史脑中的弦顿时绷紧。
到达王府后,裴时语心事重重回了西厢房。
澹月堂的书房里,萧承渊听了沐长史的话,同样久久不能平静。
沉默了许久,萧承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醇厚的嗓音似乎带了些颤音:“也就是说,裴氏对胭脂中藏有缃莹花一事并不知情?”
沐长史实话实说:“照裴氏当时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情的,云绮也持相同看法。”为了让萧承渊放心,沐长史补充,“属下交待了云绮好生盯着。”
萧承渊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那盒胭脂是裴老夫人送给她的?”
沐长史点头:“云绮向春晓打听了,是的。回王府的途中,裴氏特意去了一趟凝萃阁,云绮寸步不离跟着,听她说,裴氏想买个与您之前摔坏的盖子一模一样的盖子,不过凝萃阁的胭脂盒成套卖,王妃后来新买了一盒胭脂。”
萧承渊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眼底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以,她当时无比愤怒,不是因为他损坏了她用来谋害他的工具,而是因为他损坏了她的珍爱之物。
蓦地,心底原先被禁锢的一角溢出一丝微光,他平静的面容下,有暗涌不断在眼底翻滚。
沐长史默默看着萧承渊,感觉周身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王爷似乎对此事的反映格外大。
转念一想,他能理解王爷的愤怒,那下毒之人不光想要王爷的命,还想绝他的嗣。
萧承渊的狭眸中迸射出森森寒意:“彻查下毒之人。”
“属下遵命。”
沐长史离开后,寂静的书房内再次恢复沉寂,萧承渊望着含章院的方向,眼底的情绪不断变幻。
第12章 她不想有他的子嗣
缃莹花被人认出,提醒了他一些事。
原来她两世为人,并不清楚胭脂中有缃莹花。
如今他能确定的是,裴氏是重生的,且她对他怀有深深的恨意。
因她恨他,所以她在他面前不再如前世那般故意假扮怯懦顺从,反而疏离敷衍。
但他之前想不通的是,身为一个奸细,她不再处处讨好他巴结他,反而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诚然,因她也拥有前世记忆的缘故,有些情报她早已知晓,不用再次从他这里获取。
身为一个有经验的奸细,她不该对他流露出怨恨,毕竟来日方长,她应当继续同他保持友好的关系,如此才能从他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偏偏她待他格外敷衍,只差撕破脸了,她似乎压根不在意往后的事。
据沐长史和云绮所说,她在娘家人面前不止一次表明他待她很好,说明她仍是识大局的,知道在外人面前还得与他维持和睦。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态度就显得格外矛盾。
在他面前,她完全不掩饰她的不情愿,但在外人面前,她又故意营造他很满意她的假象。
她定然是根据前世的记忆认定了,现下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同他撕破脸,他需要她配合在皇后做戏。
这一点她判断得不错。
但缃莹花之事仍出乎他的意料,结合她前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真没有想过她竟不知缃莹花的真相。
当初得知缃莹花的阴毒后,他曾以为,虽然他不会同一个奸细如何,但她自愿选择不要他的子嗣这就很侮辱人。
她能为了完成任务毫不犹豫舍弃子女缘分,对女子而言,那样的决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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