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时不明她在王府里状况的人还感叹过伯府时来运转,二女儿当了王妃,长女当了世子妃。
而她的祖母,却在第二年开春后回了老家青城养老,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难道祖母的东西最终到了后娘手里,成了裴玉琳的嫁妆?
裴时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黎氏是父亲的外室,压根没有嫁妆,伯府这些年在上京过得也不甚宽裕,她当初听闻消息时以为世人是挑好话捧着说。
若裴玉琳是真的风光大嫁呢?
伯府拿什么来让裴玉琳风光大嫁?
裴时语越想越后怕。
若祖母心心念念藏了半辈子的东西最终还是落入黎氏手里,她该有多不甘呐!
裴时语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春晓看着忍不住担心起来,忧心忡忡地开口:“王妃。”
裴时语回神,意识自己这样会吓着春晓,舒展开眉头,问春晓:“祖母可和你说了,我之前用的胭脂是从哪里来的?”
春晓老老实实开口:“婢子按您交待的,说您很喜欢这款胭脂,私下问了老夫人,她说胭脂是她让余嬷嬷亲自去凝萃阁买的。”
裴时语不愿怀疑余嬷嬷。
余嬷嬷是祖母的心腹,主仆俩相互陪伴四十余年了,自从祖母彻底不能行走后,青松院的不少仆妇见祖母不可能动得了黎氏的地位,渐渐地都走了。
余嬷嬷明明能出府安享晚年,她是唯一坚定不移留在祖母身边的。
此事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寒了无辜的人的心,在厘清怎么查前,裴时语不想轻举妄动。
她收起神思,故作轻松问春晓:“有没有人为难你?”
春晓自然知晓裴时语说的是黎氏以及那些仆妇,见裴时语神色轻松了许多,暗暗舒了口气。
她想让气氛轻松些,故意颇有些气愤道:“她们是想为难过婢子来着,夫人身边的嬷嬷想使坏打婢子,被云绮拌了一跤,结果牙齿摔掉了一颗。”
说道此处,春晓意识到这是给裴时语带来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王妃,若到时候夫人真来找茬,您能不能不要责怪云绮,她也是因为不想婢子挨打才情急之下出手的。”
“傻春晓。”裴时语笑看向春晓,“我让云绮跟着你一起去的,又怎么会怪她呢。”
春晓这回明白了裴时语让云绮跟着她的深意,感动的同时,重新眉飞色舞起来,“谢谢王妃!”说完,也不忘替云绮说好话:“其实云绮也很可怜的。”
裴时语淡淡看向她。
春晓受到鼓励,老老实实道:“婢子观察过了,云绮没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的,她因为天生怪力的原因,总是将事情搞砸,婢子都发现她被罚了好几回了,她又不善言辞,婢子瞧着怪可怜的。”
耳力极佳的云绮拎着壶热水从窗前经过,正好听到主仆俩这段对话,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她才不可怜。
云绮正要进屋,耳尖动了动,转身看向身后。
沐长史匆匆而来,问云绮:“王妃歇下了吗?”
云绮摇头。
沐长史开口:“你去通报一声,王爷请王妃去书房一叙。”
第16章 她的反应不对
裴时语觉得萧承渊是成心与她过意不去,故意折腾她,让云绮以已经歇下了的理由回了。
云绮没有动,面无表情地开口:“沐长史说,和老夫人有关。”
裴时语的眸光中现出一丝寒光,萧承渊这厮的确抓住了她的软肋。
如今她只关心两人,一是祖母,二是春晓,明知他拿祖母拿捏她,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裴时语起身,只得再次去见萧承渊。
前往澹月堂的途中,沐长史想起来前萧承渊的那张黑脸,又看了看裴时语仿佛镀了一层冰的冷脸,提前和裴时语解释:“王妃,其实今日想见您的,并非王爷,而是回安堂的掌柜安大夫。”
“安大夫?”裴时语轻轻出声,眉眼间的寒霜也松动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安大夫正是去给祖母治疗眼疾的大夫,裴时语的心不由得提起:“可是祖母那里有变故?”
意识到此事本不是沐长史的责任,裴时语的客气道:“您的意思是安大夫如今正在府里?”
夜色中,沐长史坦诚相告:“安大夫如今就在会客厅,因安大夫是在夜里求见,且他又是外男,王爷便将安大夫安排在澹月堂的会客厅等候。”
裴时语在心中暗哂,如此,似乎他还得谢他通融了,他才不会那般好心,后头总会有事情等着她的。
见招拆招罢。
裴时语深吸一口气,随沐长史步入澹月堂的会客厅。
萧承渊的书房是王府里的机密之所,一向有专人守候,她前世鲜少踏入这里,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熟悉,打起精神跟在沐长史后头。
行至书房的台阶前,裴时语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回头,萧承渊正由小厮推着,也是去会客厅的。
还在室外,院内的光线晦涩,裴时语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沐长史接了轮椅,挥退小厮,推着轮椅直入萧承渊的会客厅,裴时语跟在萧承渊身后。
入了会客厅,大厅内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在等候,他手边的案几上搁着药箱,应该是安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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