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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时语却觉得,祖母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祖母知道她的心思,也知她这些年在黎氏母女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她不光对黎氏母女没有好感,对父亲的无视一直也是心存埋怨,祖母不可能劝她与裴玉琳她们守望相助。
    若祖母对他们心存希望,怎会宁可受尽苛待,也要守住那些产业,且无论如何也不愿交给他们。
    信绝对有问题。
    春晓的动作很快,很快便拿到了之前收到的两封信。
    裴时语展开对比。
    第一封信是春晓亲眼看到祖母写下的,运笔习惯和那些偶尔出现的墨晕与她前几日在禅房里看到一致。
    然而这第二封和第三封确实也是祖母的笔迹,但十分工整,上次看到这样的信她还以为是因为祖母的眼疾好了。
    然而,照安大夫和胡大夫的说法,祖母因为中毒的缘故,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差。照此推断,祖母的眼疾只会越来越严重,她之前觉得祖母的眼疾好了只是她期望相信那是事实,真实的情况是,祖母的字迹应不会好于之前的才是。
    可她不光今日收到的信却很工整。
    不光如此,她前世收到的所有的信都十分工整。
    前世她出阁后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不知祖母眼疾严重,更不知祖母中了毒,她从未怀疑过哪些信有可能不是出于祖母之手。
    这信到底是谁写的,谁冒充了祖母的笔迹?
    既然这不是祖母的笔迹,祖母对信中的内容是否知情?
    写信之人邀她回去,就不怕她与祖母见了面对峙吗?
    裴时语感觉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凉水,浑身都是冷的。感觉脑子里如同塞了一团乱麻似的,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绞得她脑仁隐隐作痛。
    春晓见她突然面色苍白,仿佛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裴时语:“王妃您怎么了?”
    经这一提醒,裴时语收起满目惶然,问春晓:“余鑫呢?”
    “在二门外候着。”
    前世也是这样,每回余鑫送完信后都不会直接离开,而是先等等,等她回了信之后再将信带回去。
    裴时语如水的的眸光有暗流涌动,她轻轻地说道:“你告诉他,今日就不回信了,托他告诉祖母,我知道了,会回去的。”
    对方既然能冒充了祖母给她写信,想来她的回信未必会到祖母手里,那么这信她不回也罢。
    此信疑点重重,她甚至怀疑祖母的本意是劝她别回去。
    但她不得不去,得看看到底谁在捣鬼。
    她恨不得此时就回去,但收到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若是急吼吼去问罪,反而让人瞧出端倪。
    冷静些,她告诉自己。
    春晓不放心裴时语,看了云绮一眼,云绮会意,朝门外走去。
    *
    夜深了些,正房书房内灯火通明,萧承渊端坐于书案前,梳理接下来的计划。
    经他底下人有意宣传,如今上京人人皆知,皇后娘娘请高人为他操持的那场婚事起了奇效,病人膏肓的齐王起死而复生了,能下床了。
    虽说腿疾痊愈无望,命确实保住了。据王府的仆人透露,听说那位冲喜娘子温婉美貌,日日在王爷跟前伺候,深得王爷的心,且她又确实给王爷带来了好运,如今在王府里受宠得很。
    萧承渊的眸光闪了闪。
    风声已放得差不多,有之前借裴时语的手传递的信息在,再过几日也该去宫里请个安,亲自在皇后面前现现身,否则,封皇后那颗多疑的心该无法安放。
    等老夫人也解了毒,裴氏这一回理应心甘情愿配合她。
    沐长史叩门而去,萧承渊抬眸看他,醇厚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何事?”
    沐长史开口:“裴老夫人给王妃来信了。”
    萧承渊的浓眉凝起。
    裴氏今日和他提过,想找一处安静些的院落安置她祖母,上京人人皆知他如今十分“宠爱”裴氏,他自然要应承。
    晚膳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十分兴奋,言语时不再一幅爱答不理的模样,会十分有眼力地替他布菜,连走神时唇角都会微微翘起。
    那祖孙二人明日就要见面了,今日还特意写一封信,萧承渊直觉有事。
    萧承渊搁下笔,示意沐长史说。
    沐长史一五一十道:“据云绮看到的,信安侯夫人看中了裴家大姑娘,预备求娶裴家大姑娘。裴大姑娘邀了信安侯府的姑娘参加小宴,老夫人劝王妃明日回去,兄弟姊妹间得守望相助,似乎是想让王妃去给裴大姑娘作面子。”
    萧承渊的身子往后靠了靠,骨节分明的手置于桌上,眸光微动。
    裴氏出阁前不被家人所喜,前世她在王府里的境遇算不上好,除了老夫人给她写信外,没有兄弟姊妹来看望过她。如今见她“受宠”倒是指望上了,可见骨肉亲情算不得什么,趋利避害才是世人本性。
    萧承渊出声:“回信呢。”
    “王妃不打算回,让云绮转达余鑫,她明日会回去。”
    萧承渊坐直了身子,搁在书案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
    这一点出乎他的意料。
    据他的了解,每回裴老夫人来信,裴氏必会回信。
    不过她不回信也并非不能理解,她们本来就约好了明日见面。
    她理应乐于去参加小宴,虽不知她参加小宴时心情如何,能在参加完小宴后将她祖母接来,她定是十分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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