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父皇需要她扮演慈母,好让宁远军放心。”
裴时语呆在原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他:“皇上知道皇后给你下毒一事吗?”
萧承渊波澜不惊颔首:“他知道,他虽对母妃的死心怀愧疚,但更看重皇权。他留下我并非真的想传位于我,又担心我给舅舅翻案,所以才默认封家人的动作。”
裴时语见萧承渊说起这些时,毫无情绪波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轻声问他:“你自小就知道这些?”
萧承渊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些,看似平静,胸腔里沉甸甸的。
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说实话:“十五岁之后知道了一些,成亲后知道了一些,死前知道了一些,可能还有些没有查到。”
比如他前世斗倒了封家人,最后仍是死了,他还没有查到谁背叛了他。
好在此去杭城有点收获,但线索太少,他无法断定谁才是真正的受益者。尚未确定的消息,也不能同她说。
随着车夫长长地一声“吁”声,马车缓缓停下来。
到王府了。
依旧是萧承渊先下的马车,他并未离开,仍旧停留在马车旁,等候裴时语下车。
裴时语自小在父亲的无视与后娘的打压中长大,她每一日都过得很忐忑,她忍不住去想,萧承渊十五岁之前也会像她那样吗?皇上与皇后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呢?
第46章 谁策划的
马车停下来,萧承渊十五岁之前到底过得如何,裴时语没有得到答案。
她走出马车,萧承渊仍旧让往常那般伸出手接应她,与之前不通的是,他今日用的是左手。
裴时语看了他一眼,此时的他格外平静,但总觉得他波澜不惊的眸子下藏了个无尽的深渊。
抵达含章院门口,裴时语以为萧承渊会进去的,却只见他微微冲她颔首:“你去歇息吧。”
没让小厮跟着,独自驾着轮椅朝澹月堂而去。
午间的日头很暖,他影子投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裴时语收回视线。
为人子女的,被父母不喜与利用,任谁都无法坦然接受,何况还与人提起。就好比她之前被父亲无视与后娘打压,却从未想到要与其它人说这些,不仅无用,徒给自己增添难堪而已。
沐长史并未随萧承渊一同去杭城,萧承渊一回到澹月堂,沐长史就迎了出来,“王爷回来了。”说完吩咐小厮去请元大夫。
萧承渊没有制止,沉默着任沐长史推入屋中。
萧承渊是在裴时语去皇宫后抵达王府的,沐长史那会并不知道萧承渊受了伤,听随他去杭城的部下说起才知道。看着他熬红的眼,沐长史不无心疼道:“既受了伤,何不在原地修整一下再回来,左右上京近日无事,何必这样赶。”
萧承渊对突然做出提前回来的决定也很意外。
从前也不是没出过门,向来是想留便走,想走便走,从未没有刻意赶过路。这回满脑子想的却是快些将事情处理妥当后尽早回来。
大概是有所惦念吧。
他本来可以晚一日再进宫回禀,担心她进宫应付不了那些,才匆匆前往。
随后却发现她应付自如,并不需要他的惦念。
萧承渊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以为她想了解,于是便忍不住想多告诉她一些。
可说完那些后感觉一点都不好,特别不好,不好到无法坦然面对她的目光。
见沐长史忧心忡忡看着自己,萧承渊平静地回答沐长史的问题:“回府治疗安全些。”
沐长史心下叹了叹,御林军统领对王爷而言是个极好的差事,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他越是打眼,便会越招人记恨,往后这种刀光剑影的日子必定不会少。
元大夫来得很快,萧承渊的伤口并不深,但因为赶路和急着进宫的关系,伤口处理得潦草,中衣和伤处粘黏在一起,处理时难免又带出些新鲜血液。
无人问他疼不疼,他们了解萧承渊,无论怎么问,他的答案都会是一样的,不疼。
元大夫交代了几句后离开,萧承渊和沐长史谈及杭城之行。
前世自他举事后,朝臣分为三派,一派是以魏国公为首的四皇子党,一派是他与宁远军为核心,安国公是坚定的保皇派,不涉党争。
在他与四皇子分出高下之后,以安国公为首的中立派很快认定现实,对外宣称他继承大统乃天命所归。
回上京前,安国公约他在杭城商议建立新的内阁一事,而彼时戎国虎视眈眈,他也希望尽快结束朝臣对立的状态还朝堂平静,应了安国公之约。
在谈妥一切之后,他秘密返回上京,结果在途中遭遇伏击。
在那个关键的时期,他不敢轻信任何人,返京的时辰与路线并未告诉过任何人,随行的护卫也是在动身之后才知晓他的计划。
但他仍旧遭遇到了埋伏。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准确推断出了他的行踪,二是随行的护卫中出了叛徒,如此一来,可供怀疑的对象不少。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谁是策划这场伏击的幕后之人。
从他与封家人斗争的结果是,四皇子自戕,他被叛徒杀死。而封家人因为忌惮他的继承顺序在四皇子之前,担心父皇后来的皇子威胁到四皇子,于是,自封皇后生下四皇子之后,后宫再无皇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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