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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时语伸了个懒腰,趿了软鞋下榻,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的温度低了些。她披了间外衫,重新回到榻上。
    夜已经深了,裴时语就着烛火,肘放在身前的案几上,用手支着头继续翻阅,可是翻着翻着,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裴时语用另一只手捂着口鼻打了个哈欠,要不先眯会?
    念头才闪过,眼皮便自发地沉了,头也渐渐低下去。很快,寂静地室内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萧承渊回到吟兰院已是亥时末,才进入院中便看到了寝室的灯烛还亮着,觉得难以置信,好像尚未入眠好梦就来了。提着一颗心抵达寝室,果然看到榻前那小小的一道身影,守在灯旁,正恬睡着等他。
    所有的乏累在这一瞬顷刻消散。
    萧承渊示意前来伺候的春晓退下,轻手轻脚来到裴时语的跟前,就着灯火看她。
    书册摊开着,他留下的信从她身侧的引枕下冒出一半,火漆已散,想来他看过信了。
    或许她知晓了他的心意?所以才特意等他?
    胸膛里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视线却变得柔软,再一次充满眷恋地落回到她身上。
    她梳洗过,身着月白色的寝衣,外头罩着缃色外衫,静谧而美好,他甚至能想象到抱满怀时的暖融柔软之感。青丝披散着,有一缕青丝搭在小巧的鼻上,在樱红的唇上画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她浅浅地、全然不觉地呼吸着,却不知这温软的气息不仅拂动了鼻前唇畔的青丝,也撩动了他的心弦。
    不知不觉离她更近,仿佛只要轻轻一伸手,便能将人拥入怀里。下一瞬,却发现她在梦里瑟缩了下,白嫩的玉足下意识地往外衫下藏了藏,萧承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再看下去,她可要受凉了,得尽快将人挪到床榻上去。
    他调整了下坐姿,长臂一揽,第一次将人捞入怀里,果然如想象中那般香软。他一手护着她,一手转动轮椅,只可惜这一程太短,不能抱太久。
    正兀自感慨着,怀里的人突然动了,接着是她带着轻微鼻音的询问声:“王爷回来了?”
    萧承渊低头,许是才睡醒,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多半是懵懂,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她就那样仰面望着他,柔软的唇微微翕着,如同一个惑人而不自知的小妖,他很想低头,让两人的距离再贴近些,然他此时无法忽视身体的感觉,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裴时语问完话也醒了,身体结结实实的触感提示她这不是梦,她是真的被萧承渊抱在怀里,这样一来,睡意全惊走了,登时坐直了身子。
    萧承渊将裴时语放在床上,裴时语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张榻是萧承渊夜里歇息的地方,她在上面睡着了,所以他将她抱过来。
    裴时语惊讶地发现,萧承渊的耳尖有些红,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拥抱的确令人尴尬。
    她其实也有些尴尬,原只想眯一会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她决心先从尴尬里出来,身子往床头靠了靠,拉了锦被盖在身上,启唇问萧承渊:“王爷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她果然在等自己。
    萧承渊将目光投向她,没打算隐瞒任何他的事,嗓音清和:“容嫔死了,元华殿那里今夜事情较多,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死了?”裴时语惊得握着被头的手一抖,“怎会突然死了?”她从假山回来,至今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一个多时辰前她还与那人那样高兴,怎会突然死了?难道那假山后的人不是容嫔?
    于皇室而言,这算家丑了,但只要她想听,他就愿意同她讲。
    萧承渊调转了一下轮椅,换了个姿势做好,继续道:“容嫔在玉华殿与外男私通被圣上撞见,大惊之后血崩而亡。”
    裴时语听到血崩二字,就想起晞春院见到的那副惨烈场景,下意识地问:“那人是谁?”
    萧承渊冷峻的面庞上浮出嘲弄的表情。
    这还是裴时语第一次见萧承渊露出这样的情绪,惊讶得不得了。
    听见他说:“是容嫔入宫前的丈夫,两人趁皇上去安国公处与他叙旧,在玉华殿里滚在一起。”
    裴时语瞠目结舌,她在昨日的宴会上见过容嫔,是个明艳的美人,作风比她之间见过的娘娘大胆许多,与皇上在宴席上互相调笑投喂。
    宫里选人不是一向很严格么,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容嫔之前竟然是嫁过人的,且他的丈夫还跟到了行宫里。
    难道她想错了,既然容嫔是在玉华殿里出的事,那她与云绮在假山后遇见的人不是容嫔?
    萧承渊见裴时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知道她一定觉得此事匪夷所思,苦笑了下,解释:“后宫里,嫁过人后再入宫的嫔妃不止容嫔一人。”
    裴时语:“……”
    没想到皇上竟有好人.妻这种癖好。
    但她仍旧不解:“此次伴驾的,能被称作娘娘的,除了容嫔以外还有何人?”
    萧承渊见她神情严肃,又知她今日也见了一场意外,她不会无故这样发问,问她:“你在怀疑什么?”
    裴时语于是今日在晞春院的见闻和假山后听到的那些原原本本告诉萧承渊。
    萧承渊沉默了会,缓缓道:“你遇见的女子就是容嫔,她的丈夫本就在御林军供职,这回一起来到了行宫,他清楚皇上的行踪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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