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如今如日中天,说裴时语的身份不足以担任齐王妃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但随着那些声音多出来的还有一则流言,说她是萧承渊的福星,萧承渊能够死里逃生且恢复健康,全赖她精心照料所致。众人还以为那是裴时语为保身份使出的手段,后来打听才知,这则流言是萧承渊放出来的。
他这样表态了,虽然仍旧可能有不服气者,但只敢私下里酸几句,不敢再多说配不上与配不上的事,当着裴时语的面无人不恭敬,是以顺安公主的添妆礼上,有人捧着顺着,倒也有趣。
另一边,萧承渊不慌不忙到达御书房,小一个月不见,皇帝眼底的青色越来越明显,萧承渊清楚得很,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后宫里累的,另一方面是他这些日发现他身为皇帝在心腹被问责定罪时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到眼前这个儿子身后。
他彻底醒悟过来,他只能在后宫里为所欲为了,他在朝堂上被这个儿子架空了,他唯一庆幸的是,玉玺还在他手里。
皇帝这一回没有一见面就冲萧承渊发火,但脸色好看不起来,淡淡问他:“朝臣提议追封你母后为静懿皇后,是你授意的?”
萧承渊不答反问:“不是早就该追封了么?”
当年他的母妃与封氏同为平妻,因眼前这人不想传位给他,且封皇后也不希望他的即位顺序在四皇子之前,虽追封了原配,却一直不肯追封他的母妃。
知晓了母妃的经历后,他觉得他的母妃并不在意能不能有这份追封,但他不需要朝堂上多些无所谓的拉扯,稳妥起见他需要这个。
皇帝望着萧承渊冷肃的面庞,离萧承渊远了些:“我若不同意呢?”
萧承渊直直看着他,眸光如这三九天的寒潭一样冷:“父皇可以试试。”
皇帝被萧承渊的笃定惊得胸膛里拔凉拔凉的,原来他对朝堂掌控已经这样深了,他不自在地咽了咽:“那便如你所愿。”反正无论如何储位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得到想要的,萧承渊没有半分喜色,神色淡淡地,公事般地道谢:“多谢父皇成全。”
皇帝的唇张了张,原本还想替安国公向这个儿子开口,现下他自身难保,想来安国公知道了也不会怪他。
萧承渊走后,皇帝怔忪了一会,在书案前枯坐了会,猛地想起什么,起身匆匆离开御书房。
萧承渊一刻不停前往顺安公主处,在一众人或羡慕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牵了裴时语往外走,行至半途,萧承渊突发奇想想要去一趟露华宫。
他虽不曾在那里长大,但在那里出生,想带他的妻子去看看他出生的地方看看,想将他的一切都袒露给她看。
裴时语欣然道好,他们和好这么久,萧承渊却从未对她提过他的母妃半个字,想来那并非愉快的记忆,她当然得陪他。
两人又折了回去,悦贵妃得知皇帝求娶她的用意后恶心坏了,她不想见那个人,选了后宫里最偏僻的露华宫。露华宫因为宁远侯的事成了宫里的禁忌,萧承渊成年后不能随意进入后宫,且他行动不便目标太大,其实有许多时日不曾过来。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自然有办法让看到他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时语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被眼前所见下了一跳,无人守卫,无人理会搭理的宫室,哪怕处在热闹的宫里,也免不了荒草丛生,一派荒芜之感。
好在现在是冬季,杂草不影响他们穿行,才靠近大殿,屋内传来人女子说话的声音,“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第91章 荒谬想法
萧承渊和裴时语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眸光中看到了震惊。
女子的声音并不年轻,能让皇帝来这偏僻无人的冷宫里来见的,应该不是宫里的人。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放轻了动作,在能听见屋内人说话的地方停下来。
皇帝的声音打断了女子惶惑不安,与同萧承渊说话时的冷漠与暴躁不同,带了十分的温柔,轻声哄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池儿不会有事。你如今既有娴妃娘家人的身份,往后便可多来宫里走动。”
方才只是惊讶,此时的两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
池儿是谁?
脑中不约而同浮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皇上不会骗妾身?”女子的声音不再年轻,却有小姑娘不会有的成熟风.情,“妾身已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池儿了,皇上能不能让妾身去见见他?”
秦守池刚好被管鹏关了半个多月。
皇上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她:“你想见池儿,朕何曾不想,现在那逆子正盯着他,倘若被他瞧出什么,那对池儿来说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你听朕的,等过了这阵,我便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到世人面前,当我大楚国堂堂正正的储君。”
女子应该是被安慰好了,嗓音柔情似水,“皇上真好。”
“如娘才好。”
“皇上……”女子缠绵婉转的娇嗔在这荒无人烟的院落里飘荡。
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越来越小,喘息声与吟哦声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萧承渊的脸色沉得简直要滴水。
倘若他的调查没有错,安国公府里的袁姨娘的闺名正是如娘。
他以为他这名父亲平日里行事已经够离谱,却没想到仍是低估了他,不光有个私生子,他那私生子的母亲还是臣子的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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