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睡觉。”
*
纤纤又开始忙工作。
秦措提起许玲的时候,纤纤带去机场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刚打完一个电话。
他说:“最晚下月底判刑。”
纤纤放下手机,“你还蛮关注她。”
秦措:“毕竟和你有渊源。”
纤纤一怔,“还好吧。”
秦措把她的行李箱推到门口,淡淡道:“你在家她家长大,名字也是她取的——”
“胡说。”纤纤打断,挑高眉,“我才不要许玲起名字。”
秦措回头,笑:“也不要路宁宁。”
纤纤说:“对,都不要,就叫白纤纤,永远不改。”
她抱着双手,靠在门边斜睨他,若有所思。半晌,嘴角扬起弧度,“我初恋给起的。”
秦措原本要问她护照带了没,闻言一僵,倏地抬眸。
纤纤神情平静,态度诚恳。
她不是玩笑。
“……表哥起的?”秦措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很快,又冷冷强调,“你的初恋不是他。”
“当然不是他,比他强太多。”
“……”
秦措思绪飞转。
起名字,必然很早。
他想起老街看见的那群孩子,想起围在她身边的男孩们。
……那才几岁。
白纤纤高中就认识他,比这更早,只有初中和小学。
“白小姐。”秦措面无表情,“超前早恋?”
他不爽,也怀疑。
纤纤看出来了,讶然道:“你不信?真是初恋起的,不过不是这个纤,是神仙的仙,后来我跟他吵架闹翻了,自己给换了。”
秦措冷然:“换的真彻底。”
“当然。”纤纤说,“两个字全改掉。”
“值得表扬。”他言不由衷。
纤纤凌晨登机,这会儿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
她不急着走,乐在其中。
“姓氏的灵感也来自那个人。”她好心告诉秦措,“白是他的名字,我跟他分道扬镳以后,时间久了,怕连他叫什么都忘记,就拿来当姓氏用。”
认识他的时候,人间还没有姓氏这一东西。
他叫白,总是一袭白衣,却有一头红发。
她为此笑过他。
秦措气结。
“白纤纤你——”名字叫着都膈应。
他走近,低头盯住她的眼睛,与她对视。
纤纤清楚看见他眼底的阴雨连绵,她忍不住笑出来。
秦措更气闷。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知不知道,用男人的姓氏当自己的,代表什么?”
纤纤说:“不是姓氏,是他的名字。”
秦措:“没差。”
纤纤又笑,双眸弯成月牙,笑得肩膀抖动。
秦措面沉如水,黑眸阴郁。
纤纤清了清喉咙,严肃的说:“秦措,你醋谁都别醋他,会显得你特别好笑哈哈——”
话没说完,又开始大笑。
秦措薄唇轻启,想叫白纤纤,忍住。那叫白小姐吧,不行……堵得慌。
三个字,每个字都如鲠在喉。
“不许笑。”他沉声。
纤纤瞥他一眼,摇摇头。
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第二个抽屉,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枚小牙仙硬币,转过头说:“秦措,你睡觉吧。”
秦措冷漠脸:“睡不着。”
“为什么?”
“意难平。”
“……”
纤纤长叹口气。
这就意难平……要是知道她连身体发肤都是他捏出来的,不得寝食难安,夜夜失眠啊。
她把硬币塞到他的枕头底下。
秦措漠然道:“白小姐,我不换牙。”
说完便后悔。
不想叫她的名字,以后都不叫了。
纤纤说:“不换牙也能放在枕头下面,说不定今晚小牙仙给你带来特别的礼物呢——不跟你说了,我赶飞机。”
她走到他面前。
男人脸色越是难看,眼神越是冷漠,她就越想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醋我自己吗?自己挖坑,自己跳。
“秦措你真的……”
自作自受啊。
*
他一定想起来了。
秦措几天没动静。
秦雾说,爸爸这两天怪怪的,好像失眠。
纤纤也没急着找他。
她一想起他那晚拉下的脸就好笑,又觉得这是他前世暗搓搓埋下小心思,今生乱吃醋的因果报。
这一周心情极佳。
回国前,她在机场接到常佑的电话。
聊了两句工作,常佑说:“我刚收到秦总的邮件。”
他已经好长时间不见秦措,但是前上司的存在感不容小觑。
这并不全因为他是新上司的对象,更因为有时白小姐发给他的书面总结批注,字迹莫名熟悉,跟他的前领导一模一样。
……秦总到底还是疼老婆。
纤纤问:“秦先生有什么指示?”
“也没什么特别的。”常佑回答,“秦总说,他在海之屿等你。”
*
飞机降落在海之屿,纤纤出来。
夕阳的最后一缕残光淹没于天际。夜空无垠,繁星闪烁。
海风拂面而过,隐约能听见浪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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