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低身,带着讨好的语气,“我是你们的舅,你不吃白不吃,没必要给我省着。”
柳絮还是摇摇头。
赵琛无奈,心里纠结许久,凑近小声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姓陆小子,我就把话拉回来,就说答应你和他的婚事,彩礼钱不要了,之前我说陪嫁,给你带去陆家。”
柳絮坚决摇头,“我不能要王爷的东西,我和王爷的关系,你我心里清楚。”
稍顿,柳絮又道:“我不想高攀,我受罪,孩子们跟着受罪。”
看着她伤心,赵琛的心被她揉碎,百转千回,硬下心肠,凑近她,小声道;“你嫁到陆家,三个弟妹我替你养,你尽管放心嫁过去。”
柳絮抬头,望着他,看他一脸真诚,不是说玩笑话,心里莫名有一点感动。
停了半天,她还是摇摇头,她的弟妹要他养,非亲非故,这算什么,再说放下三个孩子,她如何心安。
赵琛真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低声下气劝道;“你一点东西不吃,也不行。”
柳絮想她若是不吃饭,这厮一直在这里劝,没办法,应付他,拿起锅里剩的韭菜盒子,放在嘴里,刚咬了一口,想起陆志文看到俩人亲昵情景,当时没说什么,他不是傻子,只是神志有点不清,婚事不成,加上之前受到的打击,会不会又想不开,犯病了。
一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韭菜盒子再也咽不下去了。
赵琛看她吃一口,心情大好,看她咬一口停下,心情又低落下来。
看来不止是姓陆的受打击,柳絮也受到打击,之前自己考虑不足,柳絮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过的软弱,她终究是个女子,需要人呵护。
他不能给,他想给,她不稀罕要,俩人来自同一世界,彼此想法是相通的,凡事不需要过多话语,彼此都能清楚地明白对付想什么。
这时,宫保气喘吁吁怀里捧着一堆油纸包进门,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柳絮姑娘,老奴刚买了些吃的,柳絮姑娘和王爷趁热乎进屋吃吧!”
说吧,捧着东西进东屋,一会屋里传来孩子们欢笑声,柳芽儿一叠声地喊:“姐,舅,有好吃的,快来呀!”
宝儿跑出来,一手扯住柳絮一手扯着赵琛,大着舌头,“姐、舅,吃香香。”
柳絮和赵琛互看看,柳絮只好跟着他进屋里,小炕桌上摆满熟食,烧鸡、烤鸭,熏兔肉,酱牛肉。
小生子掰了一只烧鸡腿,硬是塞给柳絮,“姐,你吃,你身体不好。”
柳絮看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看着她,她不吃,他们也不吃,柳絮强颜欢笑,举起鸡腿大啃起来。
三个孩子见了,高兴地大吃起来。
赵琛看柳絮吃了,拿起柳絮烙的韭菜盒子,刚想往嘴里送,柳絮道;“凉了,我去热热。”
赵琛瞬间像喝了蜜糖,柳絮心里不是一点没有他,他怕柳絮一忙活又耽误吃东西,忙塞在嘴里“不凉,正好。”
这一高兴,竟连着吃了四五个,宫保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王爷在王府里吃的是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没见过,偏就吃柳絮做的饭,吃的香甜。
陆家父母回到家中,陆志文满怀希望,问;“婚事柳絮的舅答应了吗?”
陆母看儿子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回家捎信让她老俩口去柳家一趟,这是第二次跟自己这当娘的主动说话,高兴得一屁股差点坐在地上,儿子眼睛里分明期盼,让陆母开不了口。
陆志文跟着爹娘进屋里,看爹娘垂头丧气,感觉出婚事谈得不顺利,但还抱着一线希望,他下晌看到的,他宁愿不是真的,他宁愿相信柳絮和她舅是清白的,他连想都不敢往那上头想,上烝下报,乃大恶,柳絮不是那样的人,不至糊涂至此。
陆 志文的娘看儿子等着听消息,叹息一声,“儿呀!这婚事十有*不成的,柳絮的舅提出要彩礼两万两银子,咱陆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上那去借那么多钱,柳絮的舅一 口咬死要两万两彩礼钱,一文钱不能少,少一文钱,也不把柳絮嫁到陆家,儿呀,你就死了这个心吧,娘知道你相不中你表妹,娘也不强迫你,等你考取功名,做了 官,多少比柳家姑娘好的没有……..”
陆母兀自说着,陆志文神情呆滞,往外走,“我去问问柳絮,儿子不信,柳絮是嫌贫爱富之人。”
陆母一把拉住,“儿呀!柳絮姑娘娘相信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可他舅父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认钱不认人,柳絮婚事没她舅点头,就成不了。”
陆父道:“儿呀!你娘说得对,柳絮的婚事她做不得主,为父看你还是别想柳家姑娘了。”
陆志文呆愣半晌,默默走到书案前,拿起书本看起来。
陆母一阵欣慰,从这日起,陆母唤儿子吃饭,三番五次,凉了又热,热了又凉,陆志文专心读书,心无旁骛,他只有一个念头,考取功名,做官有俸禄,拿去给柳絮彩礼钱,她舅就能答应娶柳絮姑娘。
中秋快到了,邵府准备中秋夜赏月一应事宜,邵府后花园里有几棵桂树,桂花缀满枝头,柳絮摘新鲜的桂花,做了一小罐子糖挂花,留待给孩子们就馍馍吃。
晚秋端着一坛子桂花酒,放在吴淑真身前的炕桌上,笑道:“奶奶尝尝,这是府里自己酿的,比外头买的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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