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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絮解开披帛,赵琛殷勤接住,递给身旁侍女,又接过她怀里捧着的梅兰竹镂空手炉。
    柳絮款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案上美酒佳肴,好奇地问;“王爷做东,难道是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赵琛在桌案对面坐下,两个侍女把柳絮和赵琛身前的酒盅分别斟满,赵琛举起,让道;“先饮三杯,我在告诉你为什么做东。”
    说罢,一扬手,酒盏空了,柳絮端起碧玉盅,里面酒水呈透明的琥珀色,清香扑鼻,柳絮禁不住诱惑,抿唇缓缓喝下。
    侍女又满上酒盅,这回,柳絮先举起,朝赵琛扬了扬手,唇角上弯,“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照顾我弟妹,给生子张罗师傅。”
    赵琛笑意更深了一重,“我是他舅父,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俩人绕道甥舅上头,阁楼上气氛多了几许暗昧。
    酒过三巡,一股细风自窗子吹入,送入几许清凉,窗外飘进来雨丝,有几丝落在柳絮脸颊上,脸颊潮润舒服,柳絮偏头朝窗外一看,天色灰蒙,不透亮,落下稀疏小雨点。
    柳絮回头望着赵琛,道;“你请我赏雨景吗?”
    赵琛自斟自饮,笑望着她,“你赏雨,我赏你,各得其乐。”
    柳絮扭头朝一侧,赵琛双眸晶亮,如耀眼繁星,“若能一生对着你,我愿足矣。”
    柳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预站起身,“你叫我来,就是想轻薄我,占我便宜吗?”
    赵琛赶紧赔笑,“怎么会。”握着酒盅的手朝窗外一指,“你看。”
    柳絮顺着他的手看去,绛雪轩八扇落地窗齐开,柳絮望见天空中雨慢慢地变小了,雨滴里夹杂着小雪花,一片片小雪花像烟一样轻,银一样白,飘飘洒洒,从天而降,柳絮兴奋地叫道;“下雪了!”
    她欢快地起身离开桌案,走到窗前,伸出双手,掌心朝上,渐渐地小雪花变成雪片,铺天盖地,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棉絮般的雪片落在她掌心,在她掌心里渐渐变成清凉的水珠,赵琛来到她身旁,同样伸出手,二人并肩,并排一双宽阔的大手和一双嫩白的小手。
    “降雪了,瘟疫就能褪去,百姓有救了。”赵琛声音里隐有几许激动。
    柳絮兴奋地道:“这是我见到的最美的一场雪,是江南冬季的初雪。”
    柳 絮站在高处眺望,楼下花园里,雪悠悠地飘着,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转眼间,亭台楼阁覆盖一层洁白,花园里数枝红梅,开得如胭脂一般,雪白中点缀点点鲜 红,像一幅意境极美画卷,轩里红泥炉上,正烹茶,茶水已滚开,柳絮想起两句诗词,吟道:“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
    “快到新春了!又是一年,时间过得真快。”
    侍女端着赤金托盘,上面摆着一对绿玉盅,里面盛着琥珀色浆液,
    赵琛端起,让柳絮,柳絮拈起一盅,举起,笑颜如花,“灾难过去,新的开始。”
    二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这些日子沉重阴霾终于驱散,所有人得以活命,不用提心吊胆,整日沉浸在恐慌之中,就像心上压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一下子身心放松,柳絮连着喝了三盅,脸颊像那雪中红梅,透出诱人的胭脂色,眸子清亮无尘,秀色可餐,赵琛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
    侍女呈上酒,柳絮又喝了两盅酒,就已有三分醉态,偶然一偏头,赵琛目光如炬正盯着她看,柳絮睨眼问;“你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吗?”说着,伸手摸摸滚烫的脸颊,吃吃笑着,“我今太高兴,喝多了,你是笑话我吗?”
    柳絮微醺,端的是千娇百媚,赵琛挥手,“拿水来。”侍女端上一杯凉开水,赵琛一口气喝下肚,压下心底一突突的邪火,掉过脸,不敢看她,背身吩咐一声,“把表姑娘扶去坐下。”
    念琴扶着柳絮,柳絮抿嘴直笑,“扶我回去,扶我回时雪阁。”
    念琴偷着瞅眼赵琛,赵琛背身站着,杨杨手,念琴和海棠一左一右,搀扶着柳絮下楼。
    主仆三人离开绛雪轩,柳絮轻轻甩开二人搀扶她的手,说了句,“我没醉。”
    念琴不放心,还预扶着她,柳絮抬一下手,“我没喝醉,我想随便走走。”
    海棠心直口快,“那方才姑娘酒醉是装的?是怕王爷对您……”海棠脸颊飞红,自己羞臊说不出口。
    园子里到处覆盖一层厚厚的雪,地上洁白没有一个脚印,海棠撑着油伞,遮在柳絮头顶,柳絮轻轻推开,道:“我们自由自在在雪地里走走。”
    海棠高兴地拍手,“姑娘这个主意太好了,江南的冬天,好几年没看见雪了。”海棠是地道的南边人,看见雪都觉得很新鲜。
    三个人在雪地上跑着,笑闹着,海棠跌倒,爬起来,滚了一身雪。
    却不知赵琛站在阁楼上,下面景物一览无遗,不错眼珠看着苍茫一片雪白中,那一点粉白似梅花点缀,暗道,你永远站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不许走开。
    大雪连下了三日三夜,压下了可怕的瘟疫,大雪过后,整个汝阳城远近一片白茫茫,驱散了数日来沉重阴霾,汝阳城几乎家家户户,燃起火炉,烫上新酒,庆劫后余生。
    王府里,宣哥身子渐渐好起来,每日御医奉王爷命精心调理,小孩子生命力强,已能下地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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