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对陶氏道:“快弄他们回屋睡去,孩子小,熬不了夜。”
陶氏牵着秦天佑,奶娘抱着秦天元回房。
秦老爷早命人准备了不少炮仗,在花园空地上放炮仗,月娥穿得厚厚实实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秦慧姝也是个胆大的,也跟在月娥身后看小厮放炮仗,
爆竹声后,灿若云锦,碎红满地,给节下增添喜庆。
闹了一晚,正月初一,开祠堂,祭祖。
秦老爷夫妻上座,陶氏在秦老爷下首坐着,接受阖府下人给主子叩头。
季氏一声,“赏”上房屋里的两个丫头分发赏钱。
晚辈给长辈叩头,秦老爷和季氏赏月娥几个子女压岁钱。
月娥给云珠一个荷包,云珠打开一看,主子赏五两银子,惊喜地道:“主子给奴婢太多了,抵得上奴婢小半年的月例”
“你跟着我辛苦了,这是我一点心意”月娥笑看她。
正月初一,就有拜年的上门,秦老爷自出去应酬,接二连三亲朋故旧像走马灯似的,秦老爷下晌才进后宅,直接去上房,季氏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笑容满面,服侍秦老爷宽衣,“都走了,这几日够老爷忙的,老爷多年没回来,今年过得比往年热闹多了”
秦老爷听季氏的话,心里有点愧疚,温声道:“我这几年没回来,节下也没去岳家拜望,明日我陪你回娘家,除了置办的东西,银子是银子,出手不能太小气,让人笑话你嫁了个无能的夫君”
季氏听了心里喜欢,忙应声答应,回头吩咐丫鬟秋月,“跟陈总管说,明儿我和你老爷回娘家,多预备一辆车子,东西不少,怕装不下。”
陶氏听见说老爷回内宅,半天不见进来,又一打听,说老爷去了上房,陶氏就朝上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秋月出来,见她一蹲身,“二太太”
“你老爷在屋里?”
“在,正跟太太说明儿回太太娘家的事”秋月也是故意显摆,成心给陶氏添堵。
陶氏没在理她,上了台阶,一进堂屋,就听秦老爷说,“这几年没去季家,银子钱多带上点,季府上下的人东西是东西,钱是钱。”
“老爷、姐姐这是要出门”陶氏自掀帘子进屋。
季氏忙笑着招呼,“妹妹来了,妹妹坐,我正跟老爷说回娘家的事”
陶氏看老爷跟季氏炕上对坐,就捡了把椅子坐下,故意问:“妹妹听说二姑娘早就订了婚事,姑爷怎么没上门,岳父大人回家也该来拜见”
季氏有点为难,秦老爷回来这段日子,连日应酬,也顾上问赵家,有两次刚一提话头,就被别的事岔过去了,季氏怕老爷生气,始终也没敢说月娥退亲的事。
陶氏这一问,秦老爷也顺着话茬,“赵家姑爷听说中了举子?这可是件喜事”秦赵两家退婚的事,到现在也没人敢在秦老爷跟前提起。
季氏难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哎呦!看来老爷还不知道,二姑娘的婚事退了”陶氏笑看季氏,“难道姐姐没跟老爷说?”
秦老爷脸孔黑了,端茶盅的手气得有点抖,满脸怒气望着季氏“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月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让婆家退婚?”
“父亲,不要责怪母亲,女儿的亲事是小姑母做主退的”月娥进来。
秦老爷惊怒,“我不在家,你小姑母为何把你婚事退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你做错什么,让婆家人不待见?”
秦老爷语气严厉,眼神似刀子样盯着月娥,季氏软弱,可关键时刻挺身护着女儿,“老爷,女儿没什么错处,是我不愿意?”
秦老爷瞪视季氏,“谁给你这么大胆,我不在家,你就敢做主把女儿的婚事退了,你是成心丢我的脸,丢秦家的脸?”
季氏无助地望着老爷,连连摇手,“不、不,老爷误会了,实在是不得已才把亲事退了”
月娥却无一点惧怕,坦然道:“父亲若问原因,女儿舍脸跟父亲说实话,赵家公子上京会试,让我秦家拿出二万两银子,作为他京城上下打点之资,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支撑秦家不易,二万两银子除非把秦家祖业卖了,那样母亲就成了秦家的罪人,月娥宁可老死闺中,也不做那不孝之举”
说吧又朝陶氏道:“姨娘手头可有这些银子,若有给赵家,两家婚事还作数”
陶氏忙摇手,“我哪里来的银子,这几年你父亲做生意挣的钱,养活家小都强活,那有闲钱”
秦老爷不高兴地瞪了陶氏一眼,在儿女面前,一个大男人连家小都养不起,还有什么尊严。
月娥理解地道;“女儿知道父亲艰难,不想让父母为难”
秦老爷叹一声,“若真是这样,退就退了,是我看走了眼,出了这事,娥儿以后夫家怕是要嫌弃”
陶氏瘪嘴,瞅季氏像是霜打的秧蔫了,心底暗乐。
“老爷夫人,方公子来给老爷夫人拜年”丫鬟走来回道。
秦老爷望着季氏,疑惑,“那位方公子?我怎么没有印象”
季氏脸色缓过来,柔声道:“就是我娘家二嫂的侄子”
方子谦由秦府丫鬟引着,朝上房来,月娥回避,边往回走边想,方家和秦家也不是正经亲戚,大可不必正月初一过府,想起方子谦眼神,心一扑腾,脸颊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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